他嘿嘿笑笑,没说什么,花婶也没有再说这个话题,她知道自己丈夫的心事,他们当初是与人做长工的,虽说吃穿不愁,一年四季还有衣服,但总归低人一等,虽说他们家也没哪个孩子有官相,看起来是要光耀门楣的,但不行与不能却是两个概念,他们吃过这样的苦,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尝试那种滋味,先前她想让女儿和郑定辉好,也是想让女儿以后不用受苦,但若是能有更好的路,自然还是要走更好的。
花有才也是重男轻女的,但对于自己的两个女儿他也是疼的,此时一边走一边就想,以后可要睁大了眼睛,万不能给自己的女儿挑个孙二狗这样的丈夫。
他在这边想着这些,却不知道孙二狗早在转了一个弯儿之后转到了另一个方向,他只怕赶不到孙二狗前面,所以走的很快,赶到刘茶花家的时候,她果然在自己的娘家,听到说是花有才找她,很是惊讶。
“也没什么事,就是我路上碰上了二狗,他可能要来找你,我先过来通知你们一声,也好有个准备。”
他这么一说,刘茶花全家的脸色都变了,她娘她嫂更是眼巴巴的看着刘茶花,刘茶花咬了下下唇:“花叔,他说要来找我了?”
“我看那样子是,就在狗剩家附近遇上的,也是向你们这个方向来的,手里还提了什么东西,你们可要小心些,要不,先到里正家避避?”
刘茶花没有说话,花有才又道:“就这样吧,我要先回去了,让他撞上了就不好了。”
虽然来报信了,但真的来说,他却是不想和孙二狗结怨的,那种人缠上了很是麻烦,他一走,刘家更是陷入了恐慌,孙二狗不是第一次来闹了,每次都让他们全家害怕。
“花儿,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刘茶花看向自己的大哥,他大哥刘土根却只低着头不说话,刘茶花会在孙二狗那里那么受委屈,也是因为她娘家不强势的缘故,他父母就他们一对儿女,家中本就不富裕,困难的是,他大哥小时候去树上摘榆钱,还摔断了腿,他们又穷,又没钱治,虽然荡尽家财留住了命,却从此成了瘸子。
家里本就不好,腿又断了,虽说还能走路,却是一走一拐,还有哪个姑娘要嫁?一直到二十五岁,他大哥还没娶上媳妇,直到孙二狗拿了自己父母留下的两亩水田来聘她,她大哥才算是买了个媳妇回来。
这种情况下,他们家见了孙二狗本就怯气几分,而且,也实在是打不过,就这么天长日久下来,就成了顽疾。见她大哥连头都不抬,刘茶花已经知道家中人的意思了,心中有些难过,却没有愤怒,她理解她的家人每次她回娘家,孙二狗都是要又来闹的,家人当然是不喜欢。
“那我,就先回去吧。”
她这话一出,刘土根抬起了头,嘴唇动动,却到底没有说出什么,刘茶花看了自家的家人一眼,回屋穿了棉衣,就向外面走,刘土根道:“我、我送你……”
“不用,一会儿他来了,你还要应付呢,嫂子有身孕了,你留下来照顾吧,别出个好歹了。”
刘土根看着她没有再坚持,刘茶花转过头向外面走,她一路走着孙二狗最有可能走的路,就是想着能和他碰上,也省得他再到自家家里去闹,虽说她出来了,那人却还是有可能在那里大吵大骂的。
但是她一直走了两条路,也没能碰上孙二狗。
“难道他走了另外的路?”
她这么想着,又觉得不太可能,虽说从她家到他们家有好几条路都能做,但这是最近的,孙二狗实在没有必要走其他路,既然不可能,那就是说他其实不是来找自己的,可这大晚上,他不来找自己,又会上哪儿?还手中提着东西?找刘三蛋?但不是这个方向啊,也不太可能和花有才在狗剩家前遇到了。
她想不通,本想丢开不想的,管那个孙二狗要找谁想上哪儿呢?他死在外面才好呢!但就在她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想到还有一个可能,顿时,她就愣住了。
刘文!那个无赖还有可能去找刘家兄弟!
一想到这里,她跺了下脚,快步向刘家那边走去,而这时候的孙二狗,已经来到了刘家的墙根下。
第30章
孙二狗盯着院子,刘家还有两个房里有灯光,而且不仅是他们,刘胜刘全家中的人好像也没有完全睡下,他毫不怀疑,这边如果出了问题,这两边是必定会出来支应的。
“要等他们都睡了?”孙二狗寻思着,但想到上次的经历又觉得那样一来未免要等的时间太长了,但若是不等,又不好行事,毕竟现在天气寒冷,虽然说这几天没下雪吧,但地上的冰却没化呢,他虽带了油,也不是那么好点起火的。
“多晚了还点着灯,也不怕费钱!”
他这样想着,突然有了主意,当下就轻手轻脚的换了个方向,摸到了刘家养鸡的那一边,刘家的鸡,这次过年虽然卖出了不少,但还留了很多,他们虽是将变蛋的方法交了出去,却不表示自己以后就不做变蛋了,而且,家中有些鸡,吃个鸡蛋鸡肉的,也很方便。
这次没有人给他做人搭了,他就四处踅摸了两块大石头,然后搭着,自己垫上去了看,下面的石头活络着,但他就这么扒着墙头,倒也能维持平和,只是刘家的院墙比普通人家的要高一些他,他这么踮着脚尖,也不过勉强能看到一些院中的情况,好在刘家他是早就留过心的了,现在看看也不过是再估量估量。
他看了片刻,就从怀中拿出了准备好的火折子和连着一小截木头的油布,然后侧着身点了起来,此时没有风,虽然天冷,但油布瞬间就被点了起来,他立刻将那布连着木头向院中丢,他先前估量的不错,这一下正巧落在鸡舍旁边,鸡群立刻有了骚动,他又将系到裤腰带上的油罐解下来,也丢了进去,轰的一下,那火马上就大了起来,而整个鸡窝,则如同炸了锅。
此时郑定辉正在房中写字,刘文正在对里正做一对一的指导,其实已没什么可说的了,但里正那边是怕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就想问个清楚,而刘文那边则是别有用意,于是就这么翻来覆去的几句话,两人竟说了半个多时辰,正说的两边都觉得差不多的时候,突然见到外面大亮了起来,两人都是一惊。
“大郎快去看看这是怎么了。”
刘汉山道,其实不等他开口,刘文就向门外冲去,而此时郑定辉也跑了出来,此外还有刘武,今天里正在,虽然没他什么事,但他也不好马上就睡了,因此一直在客厅里修理着家具,一见情况不对,也跑了出来,他们一出来,就知道是鸡圈那里出了问题。
“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