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他,绷紧的心思忽而稍稍放缓了一点,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信鸦瞅他:“雪少主,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不过这会用掉您的提问机会。”

雪怀迟疑了一下,摇摇头,平静地道:“不用了,说说第二样吧。”

他伸手拾起那节青色的骨头——是人的指骨,一截女人的小指尾,骨色是沉青的,雪怀随手用沾了水的银丝绢帛擦了擦,见到其上立刻变成了黑色。

有毒,而且是剧毒。如果这指骨的主人已死,那么想必也是被毒杀的。

他之所以知道这是女人的指骨,是因为比起他自己的——大小差不多,是成年仙者的手骨,却尤其细薄轻小。

他稍稍用力地压了压,感觉到这脆弱的骨骼仿佛时刻会崩散一样,立刻收敛了力量,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会这么轻?”

太轻太细弱了,让他想起春日间的蜂鸟。

雪怀心思一动:“这是……风羽族人的指骨?”

四下寂静。

外边一百多只信鸦扑腾翅膀的声音消失了,里面的七八只也都一并垂下了头,将翅膀缩得紧紧的。一片无言的黑色,如同死亡。

雪花明白了,他觉得说话有些吃力:“这是我娘的……”

“对不起,雪少主,由于您给我们的指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不拘于任何束缚,一定要找出最狠准的杀招’,故而我们……进入令堂的棺椁中,带来了这枚指骨,也没有来得及通知您。”

信鸦垂下脑瓜给他鞠了一躬:“为我们的失礼道歉,这次失误并不计算在冥府头上,我们可以退换您一部分雇佣金。”

雪怀垂眼轻轻摩挲了一下这节指骨,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异常温柔,有些怀念,也有些痛苦。

“所以说我娘是……”一个字一个字,重如千钧,随之而来的还有贯彻他整个人的——凛冽杀气。那股子刀锋兵刃般的杀气在无形中笼罩了整个房间,气压变低,几乎让人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