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容喜出望外,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些泽泻都采回去入药,连刚才那些玩兴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伸手攥住起一株,用力向外拔起。他虽然饿了许久,但身上键子肉还在,如今精神一起,拔棵草只当是玩儿一样,连着下面一大串饱满的圆根,没错,和他前世见过的一模一样。保险起见,上官清容还摘下一块根块在水里涮了涮,放入口中尝了味道,也和前世无异,看来这真是能让他变得美丽纤弱的泽泻了!

上官清容激动之下,手也不停着,把眼前能看到的药草全都徒手拔了出来,还叫利特替他到够不着的地方采集这种药草。这一来动静就大了,费伦和利特都发现了他采集水草的古怪行为,问他采这种东西有什么用。

上官清容一脸喜色难掩,娇嗔道:“你不懂,这是药,正对我病症的药!”

利特是小孩子,三言两语就被上官清容骗走,乐颠颠地替他采药去了,费伦却是大魔导师,对药物也有研究,对着被上官清容堆在手边的药草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发问:“这也是药吗?怎么没有魔力波动在里面?这能治什么病,你该不会是认错了吧?”

魔力波动是什么?上官清容现在哪有功夫管这个,只顾专心致志地把泽泻能入药的部分摘下来,拿水漂净了放进他准备的药囊里,等到洗耳恭听完了才有空问他的老师:“老师,什么魔力波动啊?药里怎么还有什么魔力波动?”

费伦自己的疑惑虽然还没解开,但身为老师,传道授业才是第一位的,只好先耐心地给上官清容讲解起来:“在我们的马吉斯大陆上,魔力是无所不在的,就像人类一样,动物和植物也能吸收外界的魔法元素,在体内形成自己的魔力波动。这样的动物或植物即使死去,他们体内的元素也不会消失,药剂师就是利用他们体内的元素进行配合,替病人治疗。理论上来说,体内有魔力波动的动植物,就可以成为制药的材料,而没有魔力波动的这种植物,是无法用来制作药剂的。所以我才奇怪你要这种野草做什么?”

“呃……”上官清容沉默了半晌,搜肠刮肚,努力地编了一个像样点的理由:“其实这种植物的根茎很好吃,我特别喜欢吃……嗯,平常因为吃不到,所以没有食欲……所以,这个东西,其实是治我的饿病的。”

费伦不大相信地盯着他,上官清容也无辜地瞪回去,为了表示这东西真的很好吃,他又忍痛吃了几块鲜根茎,还故意吃得又快又急——反正他这些日子天天挨饿,这具身体早就盼着能吃东西,那副狼吞虎咽的劲头儿还是相当有说服力的。

费伦将信将疑,也不再追究了,利特此时也采了一大捆泽泻回来,还都细心地洗净了,回来时见到上官清容在生吃块根,却把上面的枝叶都扔了,就学着他把粗根摘下来放到袋子里。都干完之后才向他报告道:“少爷,水塘里的这种草我都摘光了,您还要的话,我明天可以去别的水塘给您摘来!”

上官清容有了小半袋药材打底,心中大安,微笑着点头答应了,也不再留连水边,而是跟着利特上了小山。就连登山时,上官清容还只顾着低头辨别药草,无心登高望远。利特在前头带路,一路指点远处的风景;他就跟在后面,左看看,右望望,把眼前的野草和自己记忆中的药物对比;倒是费伦对郊游的兴趣和利特一样浓,拖着人家看不见的身子在利特前后飘来飘去,不断赞叹眼前的美景。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利特已经铺好床单,放好篮子,准备好一切午餐用具时,上官清容也终于在两棵老松树下,发现了几株还未开花的白芨。

白芨啊!上官清容小心地用手挖出它们的块茎时,竟忍不住滴下了几滴清泪。困扰了他这么久的粗皮黑肤,终于有药可医了。就算他不知还有多久才能学那炼金术,只要能再瘦一些,白一些,别长这么粗糙,他离弱受的距离不就又近了许多吗?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就算是天生长的不怎么好看,但只要身姿窈窕,肌肤如雪,好歹也能落个乖巧可爱,温驯动人吧?

他又跑到别处树下转了几圈,又挖了几株整的白芨,直到满山寻遍,再没有可用的东西,才恋恋不舍地到了利特铺好的单子那里,将自己采到的白芨交给他,殷殷盯嘱他有时间了就替自己多采些这种植物。

利特得到了这个光荣的任务,又骄傲又自豪,拍着胸脯向他保证,自己明天就带人给他挖药去,有多少就弄多少来,一定会让崔斯特少爷满意的。

上官清容如今有了良药傍身,心情大好,也肯从篮子里拿一小片面包,一块块撕着吃了。正在他幻想着自己重新变得清丽窈窕、人见人爱的时候,费伦忽然飘了过来,指着远处的小路说:“崔斯特,你看,那里有人过来了,好像就是冲着咱们这里的方向。”

上官清容也忙放下手中的面包,站起身来手打凉棚,向远处观瞧,果然见到一队装束英武的骑士骑着骏马,沿着他们来时的那条路往山脚下冲来。利特见他站起来,也起来向他看着的方向望去,看了一会儿,突然大声喊道:“是拉维小姐!少爷,您看,那是杜茨因侯爵家的拉维小姐,旁边跟着的是她家的……还有瓦拉哈尔家的仆人!坏了,雷欧少爷也在那里面!”利特的小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慌张的神色,“少爷,咱们要不还是走吧?我怕他们也是冲着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