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为什么要走?”上官清容和费伦同时发问道。

利特的神色更是焦急,催促道:“少爷,您不是不知道拉维小姐有多么刁蛮,她以前就喜欢笑话您不受男爵宠爱,如果被她看到您现在这么瘦弱,她一定会用更难听的话讽刺您的。还有雷欧少爷,他一向嫉妒您英俊强壮,斗气天分高,现在您病成这样,说不定他会趁机要求和您比赛,侮辱您的!”

上官清容无言地听着利特对他的形容,他现在这么瘦弱?那个少爷还嫉妒他强壮?这世界的人都怎么了,一个十二岁就长得比二十岁还强壮的小男孩,那值得夸吗?那是怪物才对吧?

不过,他不可否认的是,刚才利特夸他瘦弱,让他心里感觉稍稍地,嗯,其实是非常地,好了一点。

费伦却是怒火中烧,对上官清容说:“不要害怕他们,你是个魔法师,是全大陆最受尊敬的职业,不过是个粗俗的斗士,怎么敢对魔法师无礼!不要走,就在这等着他们,如果他们敢嘲笑你,我会帮你让他们尝尝魔法的厉害的!”

本来事态应该也没那么严重,上官清容梳理了一下崔斯特留给他的记忆:那位雷欧少爷比他身份高得多,平时也就是见了他讽刺两句,或是让侍从之间互相较量一下,连亲自动手都没有过;而拉维小姐更是个小女孩,有时说话傲慢了些,喜欢笑话别人,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小利特可能还是年纪太小了,才把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看得比天大吧?

作为一个死的时候已经二十好几的成人,上官清容对这点小孩子间的争执矛盾完全不当回事,安心地坐回了单子上,接着吃他的午饭。

等到拉维小姐的马蹄踏到了他的午餐篮上时,上官清容突然发现自己刚才想的什么小孩子的争执好像是,有点不对。

这位拉维小姐,在他记忆里应该只有十三岁,怎么亲眼看见了,就觉得好像是得有个十七、八的样子呢?还有在她身后的枣红马上冷冷望着自己的雷欧少爷,真的是十四岁吗?不是二十?

利特已经张开双臂,一脸坚定地挡在他身前,恐防那群人趁着他病弱之际伤害他;而费伦也满面怒气地看着那位娇蛮的大小姐,以及她身后,满面不屑地盯着上官清容的雷欧少爷。

一身红色骑马装的俏丽佳人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毫不掩饰其轻视地嘲讽道:“原来是休伯莱家废物大少爷,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肮脏的平民呢。居然穿着这种衣服,坐在野外吃东西,真是没教养啊!难怪你父亲要剥夺你的继承权,如果让你这样的人当上了男爵,休伯莱家马上就该搬到贫民区了吧?”

她的话还未落音,身后一身黑色猎装的雷欧就夸张地大笑了起来,那群侍从也附和着他一起笑,直到他笑够了后,才一摆手,让侍从们闭上嘴,自己开始讽刺起上官清容来:“喂,崔斯特,你不是马上要成为三级斗士了吗?怎么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还要这么小的仆人来保护你?哟,你那引以为傲的好身材呢,你的古铜色肌肤呢?这才几天不见,你居然变得跟女人一样娇弱了吗?”

众人夸张地大笑,利特和费伦这两个人则是怒气勃发。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上官清容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他见到的这几个人都这么显老了——维拉脸上的浓妆厚得完全盖住了本来面貌,整个脸都是生生地重画出来的;而利特和雷欧,还有他自己都是练习斗气的,身材厚实魁梧,衬得头都小了一圈。

上官清容悲悯地扫视了那两个来挑衅的孩子一眼,这么点儿小的孩子就长成了这样,他们心里得有多敝屈,多难过,难怪要跑到外面散心,跟人说话就没好气。他要不是天生脾气就好,有了委屈也是自己默默垂泪就罢了,说不定也要像这两个孩子一样郁气难抒,肝火上亢。

他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拉维和雷欧看着他无悲无喜的面孔,沉默包容的身形,都不自在了起来,紧紧盯着他的动向,谁也不敢动弹。利特则是面露喜色,崇敬地看着他,等他爆发。

上官清容默默地前行了几步,从地里拉出一株长茎细叶,须根细长的小草,拿到那两人面前,给他们看了一眼:“这种草叫龙胆草,是一种很好的药材,专治心情烦躁,头昏目赤,尤其是女人……女孩子吃了很有好处。”说着,微微一笑,把药直接塞到了拉维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