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一沉,顾长封一咬牙,狠下心肠举起手中的长枪——

在所有蛮夷将士难以置信的惊恐眼神中,那从顾长封手中的飞射出去的银枪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道如张开血盆大口的猛虎般狠狠咬过去!

“啊——”骑在马上逃命的乌索惨叫一声,直直栽下马。银枪深深扎进他的大腿根,顿时血流如注。

“大汗!!”蛮夷将士如梦惊醒,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顾长封也不恋战,赶忙冲出包围,策马上前把痛得半死不活的乌索捞上马。

“大汗!!!”看顾长封抓着人就跑,一群人脸色煞白地追上去。

痛得快晕过去的乌索眼神恶毒地瞪着顾长封,心里的愤怒和未知的恐惧让他口不择言:“一个双儿不好好呆在家里,是因为你长得太丑没人要才巴巴地把自己送到男人堆里吧?看来你们大齐的男人太没用了,居然没能喂饱你,不若来试试我们乌桑格的勇士……”

顾长封额角青筋直跳,一个手刀下去把人打晕,也不管他死活直接横挂在马上往大军的方向跑。纵使他身手过人能以一敌百,但蚁多咬死象,身上已经受了好几处伤的他不敢再独斗下去。

刚才还在混战的两方人马此时泾渭分明,站着的大多数都是大齐的兵将。蛮夷主帅桑布干达在周煜率领数百人弓弩齐发的情况下,中箭而亡。死了统帅的军队如黄沙溃散,只能被雨水冲刷流逝。弃械投降的蛮夷骑兵蹲在地上,还剩下的一些负隅顽抗的蛮夷骑兵也很快被大齐士兵拿下。

陈将军举目四望,没发现顾长封的身影,正想找周煜询问就看到满头满脸都是血的顾长封骑着战马远远冲过来,他身后还坠着一队呜哇鬼叫的蛮夷将士。

“世子!”陈将军大惊失色,周煜反应快,抄起弓弩,大喝一声,瞄准追兵发射。其他弓弩手被这一喊,也回过神来拿起弓弩。

那队蛮夷兵将见此情形,也顾不得去把他们的大汗抢回来,惊慌地扯住缰绳调转马头就跑。

将士们都累坏了,陈将军也就没吩咐士兵去追击。

“师父,你怎么样了?”周煜跑到顾长封跟前,看他额头还在冒血,顿时急得不行。

“世子?”陈将军也满心担忧。

“我没事。”顾长封喘了几口气平复下情绪,对陈将军道,“我先回大营找个军医给这人看看。刚才下手失了轻重,也不知道把人弄死了没有。”

陈将军看着他那把几乎把人大腿捅穿的银枪,额头冷汗直冒:“这……这人是谁?”

“不知道,或许是蛮夷王族吧。”顾长封的目光也落在银枪上。这枪插得深,他怕直接拔出来这人受不住才没动手。“蛮夷的主帅让人护着他逃跑,我就追上去了。”

闻言,陈将军皱了皱眉,让一个蛮夷骑兵来指认,结果对方看到昏死过去的男人,惊讶得瞪大眼:“大汗!”

“大汗?这是乌索王?”陈将军激动得快要哭出来。

他们居然抓住了乌索王!

已经疲惫不堪的新兵们听到这一句话,都疯了,忍不住大声嚎叫起来。那鬼哭狼嚎般的欢呼声吵得顾长封耳膜痛,无奈地喊了声“肃静!”让将士闭嘴原地休整半个时辰再打扫战场,把陈将军留下指挥善后,自己则和周煜带着一小队人马骑马先行赶回大营。

天灰蒙蒙,冷风刮过脸颊,把脸上的血液都冷凝住,风里飘荡着的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顾长封紧绷着脸,神色迫切地看着前方的路。目光所及之处满是折断的箭支、长矛,还有散落了一地的残肢旗号,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虽然知道泰齐刚他们击退了蛮夷大军,可战况如此惨烈,在没看到人之前,他还是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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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匆忙回禀,“前方有一小队骑兵正朝着大营奔来,人数不足五百人!”

泰齐刚心里疑惑,正想问是哪方人马?斥候接着道:“其从平城方向而来,应是顾将军新兵营的兵!”

“定是世子发觉不妥回来救援了!”泰齐刚忙起身,道,“速去迎接!”

他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就窜了出去,泰齐刚眼里多了些笑意,其它将领见状全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想不到沈大人真的和老马说的一样,对世子情根深种啊!”打跑了蛮夷大军,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这些将军们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泰齐刚眼中满是赞赏:“沈大人是个君子,并不在乎皮囊的美丑。”

军师笑道:“智者,看到的是更加长远更加珍贵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