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煜睨了岳渊一眼,心中莫名熨帖不少——沈澜清不是故意避着孤。
沈铄垂眼,掩下眸中情绪:“遴选伴读那日,舍弟回府,见了犬子之后忧心不已,与家父及臣商议,由他带犬子回昆仑山寻医习武。”
“沈家书香传家,卫国公与沈大人舍得送沈澜清去习武?”岳煜目光扫过沈尚坤,探究地审视沈铄。
沈铄神色坦然:“家父不允,赏了舍弟一顿家法,后来舍弟私下里找臣商议,挨了臣两棍子,舍弟仍不死心,臣亦有私心,唯恐白发人送黑发人,便顺水推舟地允了。”
“你的意思是令郎已经离京了?”
“是。”
岳煜皱了下眉,话虽如此,但他并没得到沈澜清离京的消息:“几时离开的?”
“回殿下,前天亥时三刻。”
岳煜狐疑地审视沈铄:“你所言当真?他们为何深更半夜的启程?”
沈铄看向沈尚坤,神色愧疚。
沈尚坤心口堵得难受,心里恨不得再狠狠抽沈铄一顿,却不得不配合着沈铄接着往下演:“殿下,此乃家丑。”
岳煜心底也有八卦因子,尤其是关于沈澜清的,于是目光扫过四个伴读:“卫国公,他们四个不算孤的外人。”
沈尚坤哀叹:“殿下,他们之所以深更半夜的启程,是为了瞒着臣,便是他们叔侄二人留下的书信,沈铄都藏到第二日上午才交到臣手里,唯恐臣派人将澜哥儿追回来。”
“信?”岳煜对信起了浓厚的兴趣,心里正估计着央云先生来盗信的可能性,便见沈尚坤老泪纵横地掏出了两封信,“殿下,您瞧瞧这些不肖子孙,合起伙来糊弄老臣。”
第5章 坑人坑己
岳煜展开信。
沈澜清一手行书虽尚显稚嫩,却隐露大家之风。
整封信文采斐然,条理清晰,便是最严格的夫子看过之后都不得不赞上一声:好天赋!
然而,岳煜心里却颇不是滋味,他忍不住又开始对沈澜清未成为他伴读一事耿耿于怀了。
沈铄那些唯恐沈澜清英年离世之类的话,岳煜压根儿就不信,此时看了信,见了沈澜清下笔力道,便更加确认这个沈澜清并非如沈铄所言那般虚弱了。
目光扫过信末:“……请祖父、父亲放心,澜清定不会荒废课业,亦不敢数典忘祖,至多十年,无论学成与否,不孝孙、不孝子澜清必归。”
不给孤做伴读,一心学武,是吗?
孤成全你。
岳煜微微挑起嘴角:“沈澜清大才,待他习武归来,孤便求父皇点他为孤的侍卫。”
沈尚坤与沈铄心里叫苦,硬着头皮谢恩。
沈铄诚惶诚恐,连道犬子习武只为强身,当不得大用云云。
岳煜不置可否,顺手将沈澜清的信揣进袖子里,接着看沈锐那封信。
甫一打开,岳煜便笑了,当然,只是在心里笑。
沈锐字迹如蛛爬,言语直白,好在还算有条理。
沈锐在信中直言沈澜清先天体弱,要是再这么下去,活到不惑之年都是侥幸,所以……
“……儿子决定带澜哥儿回昆仑山习武强身,请父亲大人有气千万留着往儿子身上撒,别怪澜哥儿,更别迁怒大哥,大哥年岁渐长,替儿子背不动黑锅了……”
岳煜轻弹信纸,难掩眼中笑意:“沈锐直率豪爽,倒是更像廉家子弟。”
廉若飞听得好奇,直接凑到了岳煜身边,偷瞄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