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煜睨了廉若飞一眼,把信递给廉若飞,摆出小冰山脸:“沈大人,看信上所言,分明是令弟与令郎相约留书出走,提前并未与你商议……”岳煜不见喜怒地盯着沈铄,“你之前可是欺孤年幼,诓骗孤?”
沈铄不慌不忙地叩首:“殿下明鉴,澜清确实不知臣早就知情,至于舍弟,则是怕臣受家父责罚,故意如此留书的。”
“哦。”岳煜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目光转向沈尚坤,“沈大人经常替沈锐背黑锅?”
“殿下,老臣这两个逆子自幼亲厚,经常相互……背黑锅,只是沈铄争气些,沈锐顽劣些……”沈尚坤说着,狠狠地瞪了沈铄一眼,“这次的事,显然是两个逆子合谋的,沈锐在信上大包大揽了责任,沈铄在家里拖着时间,待他们跑远了才将信拿出来,不肯派人去追澜哥儿回来不说,还使人帮他们隐匿了踪迹,老臣……老臣教子无方啊!”
“是臣不孝。”沈铄跟着沈尚坤叩首,再次牵动背部的伤,脸色瞬间变得更白,汗顺着鼻尖滴到了地上。
“……”岳渊甚是同情沈尚坤,瞧这老头被自己亲儿子亲孙子糊弄的!
“……”殷瑜十分嫉妒沈澜清,瞧这家伙被自己亲爹亲叔亲祖父宠的!
“……”廉若飞十分想见沈锐,没想到书呆子家里也能养出真壮士!
“……”耿彦白对沈家印象颇好,没想到卫国公府里竟然如此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至于岳煜,饶有兴趣地盯了沈铄片刻,终于确定——这沈铄哪儿是病了,分明是伤了。
沈铄的伤在岳煜眼里可是比沈尚坤父子两个那一箩筐地话有分量多了,可信多了。
“沈大人和沈锐兄弟情深,卫国公当高兴才是,可别再家法伺候沈大人了,孤和父皇要用沈大人的地方还多着呢。”
“卫国公且宽心,待沈澜清学成归来,做了孤的侍卫,说不定将来便是沈家第一个将军。”
岳煜可不管沈尚坤和沈铄心里如何作想,姓沈的这一家子一出接着一出,着实让他心里不痛快了来着,所以,他怎么好意思不回份大礼给他们?
书香门第,科举传家不是么?孤就许你们个武职。
沈澜清,你就等着给孤做侍卫吧!
而且……
小心眼的岳煜恶意地掀着嘴角,被沈尚坤沈铄父子如同送瘟神似的恭送着离开了卫国公府,回了宫。
岳煜不顾廉若飞肉疼的小眼神,无情的将廉若飞私藏的沈锐那封信没收,揣进袖子里,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了四个伴读,一个人在宫里七绕八绕,绕到人少的地方,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瞅准时机便跃上了屋顶。
太祖皇帝开国前是前朝武将,岳家这些后世子孙多多少少都得学上那么几下子功夫。
到了岳煜这一辈儿,数皇八子岳煜最精,从小便标上了父皇的好友云无涯。
岳煜上了房顶,坐到房脊上,从领子里拽出一个玉哨子,吹了两下。
须臾,一个身着靛蓝色窄袖布袍的男人背着把破刀,拎着个酒坛子无声的出现在了屋顶上,头发用一根不知从哪件衣服上扯下来的同色布条随意绑着,散在外面的发丝随着小西北风一飘,端的有几分江湖大侠的豪气。
小冰块岳煜嘴角抽了抽,咧开,笑着对着男人招手:“云先生,过来坐。”
云无涯瞥了岳煜一眼,坐到小冰块半丈之外,灌了口酒,才转过头对岳煜挑起了眉毛——有事?
岳煜舔着脸凑到云无涯身边,将两封信塞到云无涯手里:“云先生你先看信。”
云无涯不大情愿地放下酒坛子,漫不经心地拆了信,却是越看越认真。
看完之后,云无涯问:“沈澜清?”
云无涯这人声音端的好听,只可惜惜字如金,也难为岳煜能跟他交流:“就是那次我们在屏风后看见那个,你还夸他天资不错的。”
云无涯恍然:“你想要没要成那个。”
岳煜别开脸,深呼吸:“云先生!”
“嗯。”云无涯无意识地嗯了一声,显然在盯着岳煜神游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