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涂狐君见贺鹤儿的脸红红绿绿的好不精彩,想了想,才问道:“难道你失身了吗?”
“没有啊!”贺鹤儿怪叫一声,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啊?”
同涂狐君说道:“因为我对人的理解不是很深,就大概知道被杀和失身这两回事。”
贺鹤儿心想:给同涂狐君的下凡教育实在是太扭曲了。早知道他是个这么有好奇心和学习冲劲的孩子就不会带他去军营了,也不要让他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事了……你看,现在都快把他教坏了。而且最恼人的是他猜的方向居然是对的!
贺鹤儿又想道:大哥的悲剧不就是这么造成的吗?他见到的坏事实在太多了,所以即使无论多么清高冷傲,还是免不了地成了个坏人。我可不能让同涂狐君也受污染。
“这样吧,我们先别去什么阿房山。”贺鹤儿勾住同涂狐君的肩膀,说,“我们在这村子里呆几天吧,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民风淳朴、人间温暖。”
为了帮同涂狐君对人间树立一个美好的印象,贺鹤儿把同涂狐君带到过一个山头的村子里。那村子叫善良村,一听名字就觉得民风很纯朴,贺鹤儿决心在此处下榻,又让同涂狐君幻化成十三、四岁小侍童的模样跟着。他们到善良村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家家户户都燃点了灯火,温暖的灯光从屋舍中透出来,分外温馨。一家小茅屋的门打开,一个裸男被踹了出来,呈抛物线飘过落地滚了几圈。那茅屋的主人走出来,往他鸡鸡上踹了几脚,说道:“带上你那永垂不起的鸡鸡给老子马不停蹄地滚!”
那裸男很无奈地说:“好歹给件衣服我遮一遮吧!”
那村民指着他骂道:“就你那小货,不仔细看哪能看得见,遮个屁!拿牙签给你遮要不要?”
裸男无奈爬走,只能揪隔壁屋家种的芭蕉蔽体。也是他天生霉运,隔壁屋的大婶正出来倒水,看到他揪自家芭蕉,不禁大怒,举起水桶往他头上痛砸五十连击。贺鹤儿看得都呆了,抬起头看了看村口的牌坊,确认上面写的真的是“善良村”三个大字。虽然他不是学富五车,但这三个字还是不会看错的——还是说这个村的村民对“善良”的理解有误?
第13章
“呸!”那大婶回过头对隔壁屋那男人说道,“这怎么回事?”
那男人答道:“这家伙来嫖没带够钱!”
“太过分了!无耻!”大婶义愤填膺,又连击了裸男五十下。
同涂狐君问贺鹤儿道:“什么是‘嫖’?”
贺鹤儿有种大窘的感觉,干咳了两声,说:“就是……付费破身。一次性的叫做‘嫖’,也有长久的,比如包月的、包年的,那种叫‘包养’。”
同涂狐君点了点头,说:“明白了。”
贺鹤儿见那裸男被揍得不轻,不禁心生同情之心:“别打了吧,再打出人命啊。”
那大婶冷眉倒竖道:“轮到你管!这人嫖妓不给钱还拔别人家的芭蕉,一点公德心也没有!打死也不冤枉!”
“没公德心也不用死那么严重吧。”贺鹤儿始终还是有些怜悯心的,便拿了一两银给那他们,说道,“我帮他付了,你们就给他件衣服,放他走吧。”
那男的穿上衣服,千恩万谢地走了。那卖身的相公却道:“公子你是好心,却不知道城里人最可恶!他们并不是没钱,却欺负我们这些乡里人。我们的父辈都是实诚人,被他们骗得可惨了!若非他们骗了我父亲,害我父亲破产自杀,我也不用做这卖屁股的行当!”说着,那相公又神伤起来。
同涂狐君小声问:“屁股也可以卖的吗?”
贺鹤儿十分无奈地选择忽视同涂狐君,而对那相公说:“难道你们村里的父辈们都被骗了吗?”
那位相公含泪点头,说:“是啊,那时骗得可惨了!我们的良田都被骗去了,现在耕种也都是为了地主而耕种。我们身上还有这父辈们欠下的负债,因此我才不得不下海。”
贺鹤儿闻言大恸:怪不得他们都善良不起来了!
那位相公又说:“公子你这么好心,连招妓不付钱的都帮,也帮帮我们吧!”
贺鹤儿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心里有些警觉,又说:“你们欠了多少钱呀?欠的是谁的钱?我直接找那个人理论去吧。如果真的是欺诈,我帮你们告官,别少看我,我和上面的人很熟的。”
那相公闻言果然有些触动,便说:“那个……直接给我就好了,怎好让公子麻烦。”
——果然是编个故事想骗我钱么?亏我还感动了一把。
贺鹤儿却道:“不麻烦,你只告诉我!”
那相公听了这话,想了半晌,说:“就是城里的马善人。他财大势大,为人阴险。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怎么斗得过他呢?”
贺鹤儿将信将疑,便道:“待我明日一早再去找他问个清楚吧。”
那相公道:“公子是好心肠,但恐怕他并非善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