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三落在洞边,两只手分别拉起苏诗想和苏其铮,肩上扛起一个,臂中抱着一个,一个起落便飞到了安全地带,停在离君书影不远的地方。
“江三,放开我。”君书影一张脸上面无血色,却平静得冷声说道。
“我不能。这也许是我一辈子所做的……惟一正确的事了。”江三的声音沉着着,他没有看君书影,只是扯下外袍披在苏其铮光裸的身躯上。
苏诗想眼中带恨地望着他,江三扶苏其铮坐起来,便走向苏诗想,却只是垂着眼,不看他的目光。
苏诗想为救苏其铮一身内力耗尽却功亏一篑,此时正浑身无力,只能由得江三动作蛮横地将他和苏其铮摆放。但那加诸在身上的力道却轻柔得如同摆布着精美的娃娃一般。
江三将二人摆成坐成一排,又拉起苏诗想的手按在苏其铮背后,自己坐在苏诗想身后,双手抵住苏诗想的肩膀。苏诗想不想由他操控,却只闻身后一声低喝:“想救其铮的命就别动!”
苏诗想一怔,却乖乖的不动了,片刻间从身后那双大掌抵住的穴位,便有似乎无穷无尽广阔如海的内力源源不断地传来,缓慢轻柔地流遍全身,慢慢打通一身的真气郁结,又顺着他的手掌流向苏其铮冰冷的身体。
楚云飞飞身出了洞口,正一眼看到君书影看向那深渊的绝望的眼神。他心中一痛,向着君书影走了两步,却又站定。
楚云飞望向他的师父,那张细致精美的面上,双眉依旧深锁。
他又望向江三,还是那张胡子拉茬的脸,这时却沉稳得仿佛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他到底是傅江越,他是曾经令江湖上所有人谈之色变的冷酷战神,无情无心,只有对无尚武学的痴绝追逐,不惮以独自挑战羞辱所有当世高手作为每一次精进的证明,无所谓树敌万千,在人人喊杀声中自得其乐。
这时这张脸却也在逐渐苍白,慢慢透露出死灰的颜色。
苏诗想一定知道,这一次也许有人还会离开,他却不会再被抛弃。
楚云飞也知道,此时他的师父并不需要自己。
他看向君书影一眼,犹如最后一眼般深刻,而后转身,再无犹豫地顶着烈风,顺着洞壁攀滑而下。
苏诗想看着楚云飞消失在洞口之下的身影,张了张口,却最终没有喊住他,只能紧紧地咬住嘴唇。
他看得明白,自己徒弟最后望向他的那道目光。他只是必须离开,不是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