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洲的行李大多没拆箱,连衣服都是直接从印有搬家公司LOGO的压缩箱里取出来。他以前的衣服无一不是熨烫妥帖,整整齐齐挂在衣柜里的。那些娇气的面料,如今也被不分青红皂白地压缩在一起好像一堆白菜。。
范阳洲换了衬衣,坐在沙发吃药。叶矜坐在他对面,现在是凌晨一点,小区里的灯光灭得七七八八了,只有他们这一户还亮着。
然而整个空间像是无人居住一样冷清,仿佛不会生火做饭,也没有柴米油盐,只是个孤孤单单的样板房。
叶矜在对面打量着他潮湿的头发,眼睛里的血丝,憔悴的脸色,这是他没见过的范阳洲。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范阳洲衣冠楚楚,笑容稳重而温和。
他那时候想,不知道这样的人,私底下会是怎样的。
会不会和他们一样,也会乱发脾气,不讲卫生,时而沮丧,时而怨天尤人。
然而范阳洲从来不生气,爱干净,永远温和得体地微笑着。好像训练营优秀毕业生表彰墙上那一张洋溢着成功而不失谦逊的五寸电子照片。
即使结婚后,范阳洲一如既往,是十全十美的。
叶矜在那样的光芒下自惭形秽,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他想,得是怎样的天仙儿才能配得上范阳洲啊。
自己就好像不小心偷看了天女洗澡的凡夫俗子,稀里糊涂之间把一个仙人从星汉灿烂的天上拉下凡尘,像是所有凡人一样生儿育女碌碌庸常一辈子。德不配位也是一种折磨。
可是如今,他发现,范阳洲不是那个光芒万丈温润如玉的学长,也不是他们三年虚伪的婚姻中温柔体贴,无可指摘的丈夫。
他不过也是一个苦闷而孤独的普通男人。
第46章 晨曦
范阳洲一觉醒来,太阳穴刺痛得像是要爆炸。他坐在沙发了缓了好一阵,那种失重感才略微减弱。然而四肢酸痛,好像昨天被人当成面团一样摔摔打打了一晚上一样。范阳洲强忍着伴随着耳鸣的恶心,吃掉了摆在客厅茶几上的阿司匹林。
才七点钟多,他打开终端,发现明天才是他正式入职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