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洲慢慢地站直了,去洗手间刷牙洗脸换衣服,长吐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把行李们都拿出来。他迷迷糊糊觉得叶矜昨晚来过,确实来过,可是叶矜来做了什么,他好像是脑内的胶片被人剪掉了一截,前因后果衔接不上。
既然有阿司匹林,大概就是给他送药吧。
他觉得自己需要两倍的剂量。
范阳洲打开阳台通风,发现两家的阳台是并在一起的,相距不过成年人的两只手臂,也只有老式的房子才会这样,现在的公寓房讲究个人隐私,都恨得不得设计到邻居都看不见。
他倚在阳台上,风很凉,带着露水的味道吹过他的脸颊。他心里突然想起那些他院子里无人问津的花。粉白的架上蔷薇,吊钟海棠,他已经没有院子来栽培它们了。
一声轻微的吱呀声打断了范阳洲的回忆,他回过神来,发现隔壁阳台通往室内的门缓缓地看了,他的心一阵狂跳,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趁着现在转身回去,对方会觉得自在一些。
然后门开了,却没有看到人。
过了一会儿,在目光向下略低的地方,他看到了小小一团的小初。
范阳洲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因为是小孩子,所以刚才他那个视野是看不到人的。他不由得觉得自己的反应过度有些好笑。
叶矜的阳台和他的不同,并不是水泥结构的,而是三面透明的。占据了阳台一半的面积,是一个吊着很多范阳洲看不懂的机械和显示屏的生态箱。他想法那么稀奇古怪,行动力又超群,哪里都不同寻常。
小初拎着个小水壶,穿着小怪兽的睡衣,拖着一根尾巴,正在给生态箱里葱葱郁郁的植物浇水。一只仿生的机械蜥蜴,趴在植物旁边,舌头一卷,吓得他向后坐,又自己爬了起来。
小明游过去,潮乎乎的鼻子贴紧了透明的玻璃,几乎要呼出薄雾,一双黑溜溜的圆眼睛专注地看着小初,然而小初还看不见它。
小初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转身看到了范阳洲,挥了挥小胖手,“范范早上好哦。”
范阳洲笑了笑,感觉宿醉带来的头疼减轻了许多,他回答道:“早上好。”
小初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范阳洲转而问他,“小初在这里又做什么呢?”
小初说:“我在给食物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