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笑了笑:“最初演三国戏就是他家弄的妆,别人家都是学的,学的能比人家有秘方的好么?他家的眼线膏还包教画法的,那老板就是现学现画的,客官哪时有工夫去他家看看就知道了。”
锦荣堂新出的眼线膏,描上之后,白天看着也不花不黑的,扮出来就是个佳人!
原先眼妆还只在戏台上画,远远的看才能好看,有了这新眼线膏,有了“说明书”,眼妆才真正从戏班、娼妓家流行进了普通百姓家了。
要清淡的,只要挑一点儿细细的绕着眼边涂一线,看着没擦什么,却能叫眼睛立时大一圈;要浓艳的,就像搽胭脂似的在眼上薄薄打一层,嫌浓还能再盖一层粉,灯光下更显妖丽勾人。
且不说女子在后院里怎么弄,爱美的男子竟也有画的。
眼线膏正式上市没几天,崔燮在国学里就见着了几位衣着楚楚,化着淡妆的同学。普通书生自是看不出素颜和淡妆的区别,崔燮可是天天对着小黄片研究妆容的人,一眼就看出他们的眉是修的、眼是画的,惊艳地说不出话来。
几位同窗见他近日留意起了外堂同学,有时还盯着人家脸看,不得不提醒一句:“咱们跟那些勋戚、贵官子弟不是一路人。又不大相识的,哪儿能这么盯着人看,小心看恼了人家。”
崔燮把目光转开,干笑着说:“我只是看他们打扮的精致,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如今勋戚要员家的子弟都时兴这样的……”妆容么?
官家子弟里时兴,那锦衣卫里时不时兴?
一名同窗摇头笑道:“这算什么时兴,外头那些掐腰的曳撒、直身才叫时兴哩,净有人为了穿衣裳时不叫肚子挺出来,忍着不吃饭的。也就是咱们在监里,衣裳自有规制,平日不许穿罢了,不然你待看都穿成什么样儿。”
叫人这么一提,崔燮不禁想起了被三个武学学生堵在国学门口秀山寨服装的情形。
他给谢瑛做了件衣裳就闹得满城跟风,这妆容都妆到文臣子弟身上了,锦衣卫和那些勋戚子弟也没准要比。虽说谢瑛的眼睛本来就大,眼形又漂亮,不画也好看,可是……总不能别人都画了,他还不知道外头正流行这个吧?
可是万一给他送了,他看着说明书像是女子用的东西,转送了亲戚怎么办?
崔燮内心挣扎了许久,终究还是没给男朋友送彩妆,而是送去了一盒月饼,几套新书、一盒木杆铅笔,数册印着双行格子的厚笺纸订的笔记本,还配了削笔的小刀。
他们锦衣卫时常出门办事,用毛笔、墨汁毕竟不够方便。要是提前削好铅笔带着,随时在本子上记一笔,写错了还能馒头擦掉,岂不更便利?
他叫崔启把礼物送过去,谢瑛操训回家,看见这么一盒纸笔,又听下人说了用法,不由笑了笑:“这笔倒有趣,跟眉笔似的。他真个说是写字的,不是闺秀们画眉的?我看他家店铺近日出了不少东西,还以为这回他得送自家店里卖的眼线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