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这噩梦惊醒了,再也睡不得,索性披上衣衫,下了床,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去。
他小心翼翼地进了温娆的房间,搬出床底下的大木箱子,打开,里头的纸人好端端地躬身侧躺着。
他低低地唤了一声:“阿娆。”
半晌,这里头的纸人竟无一点动静。
阿娆的魂魄莫不是走了罢?
他一急,低首凑到纸人耳边又唤了一声:“阿娆。”
纸人方才睡死了,这一声扰了她的好眠,她还未睡醒,睡眼朦胧中,见是温笺,便打了个哈欠道:“哥哥,出甚么事了?”
温笺不言,只是一把将纸人抱在了怀中。
至此之后,温笺日日担心阿娆的魂魄终有一日会离开纸人,又担心阿娆附在纸人身上一事会被人发现了去。
这期间,温笺那日抱着纸人在街上走,又在纸人上头包着外衫一事,被一好事者瞧见并传了出去,因而有段时间,不少人在温笺背后,且悲且叹地道:“温娆死了之后,那温笺的脑子便不太好使了。”
这样过了数年,温妍长至五岁,五岁的温妍不愿与父母同住,执意要住到温娆房中去。
温笺起初并不答应,在温妍的软磨硬泡下不得已才松了口。
一日,温妍因在书院里被先生责罚了,心里难过,辗转反侧。
突地,床下竟不知为何有动静传来,她吓得面色煞白,不敢动弹,深吸了一口气,方睁开眼睛。
未料想,入眼的竟是一只纸人,那纸人面颊艳红,双目铜铃似的,口脂更是红得如同嗜了血一般,被惨淡的月光一打,可怖至极。
温妍吓得尖叫一声,整个人缩在墙角,浑身瑟瑟,颤声道:“别过来,爹爹,阿娘,快救我!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