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铃为难地道:“我已在此处逗留了这许多个时辰,我怕家中爹娘惦念,须得回家去了。”
一旁的姚越道:“阿音,你是脑子糊涂了罢,我们爹娘八年前就过世了,你哪里还有甚么爹娘。”
楚铃辩白道:“我唤作楚铃,家住浣纱村,我在浣纱河畔浆洗衣物之时,被风沙卷到沙漠中,险些被掩埋,后又为两位公子所救,我确实不是甚么阿音,我后背的朱砂痣,应当只是巧合罢了。”
见楚铃执意要走,姚盈几乎跪倒在地,她抓紧了楚铃的手,苦苦哀求道:“阿音,你现下是糊涂了,你不是楚铃,你是姚音,我是你的亲姐,阿越是你的亲哥,我们决计不会害你,亦不会欺瞒于你,你为何执意要走?”
见状,沈已墨不紧不缓地走到三人面前,提议道:“不如我们一道随楚铃姑娘去她家中一看究竟可好?”
楚铃的双手被姚盈抓得生疼,她怕姚盈与姚越缠着她不放,一口答应:“如此甚好。”
说罢,楚铃便甩开姚盈,走在了前头。
姚盈与姚越无法,只得匆匆地跟了上去。
沈已墨取过一只烛台,追上三人,他将烛台递予姚越,嘱咐道:“你们小心些,方才的黄沙过后这云沅城内共计死了三百六十九人,有不少尸身就倒在路边,你们仔细脚下。”
三人闻言,皆是惊得停下了脚步来,回首盯着沈已墨。
沈已墨肃然道:“我方才已将这云沅城上上下下查了一遍,并非是信口胡言。”
此时,日头已然落下,天上的玉盘晦暗不明,星子更是一颗也无。
外头凄厉的哭声已停歇了大半,纵然偶有哭声,也是藏在夜色中,时隐时现,这哭声在夜间本就显得分外诡秘,沈已墨所言更是吓得三人毛骨悚然、肝胆欲裂,这不大的云沅城统共不过数千人,现下竟死去了近十分之一!怪不得方才哭声震天。
姚盈吓得倒退了一步,左足却不知踩到了何物,紧接着,她的身子失去了平衡,跌落在地。
姚越伸手欲要将姚盈扶起来,却陡地瞧见了姚盈身后横着的那具尸身,凑近的烛火将尸身照得分明,那尸身全身发黑,左眼眼球正中央挤进了一条黑蛇,黑蛇进去了大半,只余下约莫一寸长短的尾巴。
姚越登时面色煞白,手指打颤,烛火因此摇晃不定,将那尸身照得愈发可怖,他撇过眼,心道:倘若方才未得身旁的两位公子相救,自己怕也已是这般模样了罢。
姚盈顺着姚越的视线回首瞧去,霎时吓得面无人色,双腿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