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这该死的画面又来了!楚翊泽牙关紧咬,抱着头蹲在了地上。这次的画面与之前的那些都不同,画面中的场景光线非常昏暗,但楚翊泽却一眼就认出了这里,那正是大御关押重刑犯的天牢,他这次怎么会来到这里?
画面中的他身穿一袭黑色长袍,袍子上用明黄的金线勾勒出栩栩如生的金龙,他完全无视周围行礼的守卫,让身后跟着的所有人都站在门口不许进去,自己只身一人踏入了天牢。
即便只是画面,楚翊泽却能仿佛能够闻到这里所散发的潮湿与血腥味,他就这样一直往前走着,直到走到最尽头的那间牢房前,他终于停下了脚步。牢房里靠在墙角有一道身影,他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囚衣已经干涸的血迹染红,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但即便已经这般狼狈,他的脊背却依旧停直。
楚翊泽皱了皱眉,这人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不正是刚才惹他动怒的沈长明吗,这是……
接着,他就看到自己走进了牢房,居高临下的看着浑身血污的沈长明,他动了动嘴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因为画面是无声的,所以什么都听不到,但他却看到自己说完那席话后,原本一直没什么反应的沈长明猛然抬起头,看向他的视线当中满是刻骨的恨意,明明只是脑海里的画面,但楚翊泽却生生被他眼神当中的杀意给吓了一跳。
“大哥?”江游从屋内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沈长明站在桌案前,楚翊泽抱着头蹲在地上,而楚翊泽带来的那些护卫此时早已经将沈长明团团围住,手中佩刀已经出鞘,刀锋直指沈长明。
两个小太监一脸焦急的跪在地上,手足无措的不停叫着皇上、皇上的,楚翊泽却没有丝毫反应,像是整个人都魔怔了一般,呆呆的蹲在那里。
江游皱了皱眉,从自家大哥身旁经过时,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了一下,示意他不要担心,而就在江游准备收手向着楚翊泽走去时,却见沈长明忽然握紧了他的手,将之举到自己面前,印下一吻。
江游似是触电般收回手,有什么东西一直被他所遗忘的东西似乎将要挣脱束缚,而电光火石之间,却听到一声低低的呻吟,江游有些慌乱的回头看去,就见原本蹲在地上的楚翊泽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皇上,你可是哪里不舒服?”江游面露几分担忧。
楚翊泽看了眼身旁的江游,又看了眼仍旧站在那里的沈长明,明明他此时的视线并不带任何情绪,但只要想起刚才在脑海里看到的那道冰冷而又杀意十足的眼神,楚翊泽仍然有些后怕,他揉了揉眉心,声音非常沙哑,对着江游招了招手:“过来,来朕这里。”
看到这幅状态的楚翊泽,江游的眉轻轻皱了起来,但他也不清楚刚才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仅看地上散落的棋子便知,他大哥刚才必然是做了些什么让楚翊泽不满的事情,此时如果拒绝的话,楚翊泽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还真不好说。
而就在江游迟疑的时候,却见楚翊泽竟然直接朝着他走了过来,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伸手将他拥入了怀中,他的头埋在他的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十分放松的呼了出去。
江游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能没直接当场给楚翊泽来个过肩摔,也不知道自己的忍耐力居然可以高到这种地步,尤其是楚翊泽在他身边呼吸的时候,他只觉的浑身上下毛骨悚然,那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皮肤上,恶心,只有恶心。
把江游拥入怀中的楚翊泽,鼻端萦绕着他身上所独有的那种淡淡的书卷香,只觉得身心都前所未有的舒畅安宁,仿佛只要在他身边,便会不由自主的安宁下来,所有暴躁繁杂的情绪都烟消云散,面前豁然开朗,这种感觉……真好啊。
但无论是江游还是楚翊泽都不知道的是,一直站在一旁的沈长明早在楚翊泽伸出手的瞬间双手就紧紧地攥在一起,究竟用了多大力气,才能用没有指甲的手指生生掐破因常年习武而长满厚厚老茧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