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哏儿 南北逐风 2695 字 9个月前

“你……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叶菱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了,不是你拍脑袋想的事儿。”

“叶老师我发现您真逗。”谢霜辰一手搭在叶菱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我要决定做个什么造福人类的事儿您特支持,但凡是想给您夹带点私货,您就特上纲上线。不用这么宽以待人严于律己吧?”

“你这辈分太高,我攀不起。”叶菱叹气说,“你要真这么干了,别说其他人了,你那几个师哥不得先疯一批?”

“我倒是等着呢。”谢霜辰说,“到时候不疯我都不干。”

所谓“代拉师弟”,就是指师哥替师父收徒,一般都是师父去世之后的行为。情况分这么几种,要么是此人出身名家,需要拜一个辈分高的师父,但长者都已去世,便只能由师哥代拉进门。要么是师父生前便非常认同此人,但因种种原因未能拜入师门,死后也可以由师哥代拉进门。再有一种情况就是已经功成名就,但需要给自己找个身份,去各地都吃的开,也可找人代拉。

总之理由千变万化,但其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让自己归入正门,从艺生涯里有来路有归途,从此不被人排挤。

谢霜辰是一番好意,但问题出就出在了这个辈分上。

谢方弼在世时已是尚在的老艺术家里辈分高者了,所以别看谢霜辰年纪轻轻,走到哪儿都至少是叔辈儿的,更有甚者,比他年纪大的还得叫他师爷,见了面儿得鞠躬敬烟端茶倒水,这跟谁说理去?

要是有个无名小卒一下成了谢霜辰的师弟,这在他们的行当里那可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其他“霜”字辈的徒弟哪儿能容忍这样一个宇宙三级跳呢?分明完全失去了引以为傲的资本。

“我觉得欠妥当。”叶菱对这件事的态度很保守,他自己有个名分倒是好了,可是犯不着让谢霜辰去顶风冒险。名分而已,说到底只是一个有则欢喜,没有也不会死的头衔。他本来就是一个半路出家的人,虽然心中也曾幻想过正式拜师学艺,但终究没有受过那种传统思想的熏陶,有时真的犯不着强行去做。

没想到谢霜辰却自言自语地说:“我觉得‘霜’字还挺好的,您都不用改名,直接加一字儿,就叫叶霜菱,多好听呀。”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叶菱很想打谢霜辰的狗头,但目前这脑袋一打肯定开花,于是只能咽下一口气。

“听着呢,但也不耽误我自己想事儿呀,我这儿一心两用。”谢霜辰说,“师父生前是很喜欢您的,我求他收了您,自然也明白他只把您当学生的顾虑。现在师父走了,他老人家顾不顾虑的也都不算数。我是他的亲传子弟,有信物为证,全天下只有我有资格替他老人家说话做主,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您甭操心。我也不是胡闹,我师哥们越是觉得我伤风败俗大逆不道,我就越是要让他们遂了心愿,把他们给我安排的罪名都坐实一下,要不然多亏得慌?我跟浪味仙合计过这件事儿……”

“等等。”叶菱说,“合着姚老板知道你跟医院里装傻充愣呢啊?”

“我可没卖他。”谢霜辰笑着回答,更显得他刚刚那句话是故意的。

“起来!”叶菱推搡他。

“干嘛?”谢霜辰问,“您是终于想起来要罚我跪搓衣板了么?”

“无不无聊?”叶菱说,“事情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提,我既然决定跟你好好在一起,就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互相为难,拧巴来拧巴去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中午吃什么……对,中午了,你给我做饭去!”

“行行行。”谢霜辰赶紧麻利儿站起来,跑去厨房转悠了一圈回来说,“咱家里没吃的啊!做什么?”

叶菱说:“你不会买去?”

谢霜辰说:“那咱俩去超市。”

叶菱说:“自己去。”

谢霜辰不干:“我是病人啊!万一我晕倒在外面怎么办?万一再有个女流氓见色起意把我捞走怎么办?”

叶菱疯了:“你怎么不编排自己让人拐卖进大山里生孩子?”

“我没那功能啊!”谢霜辰把叶菱拉了起来,“走啦叶老师,一起去嘛!”

叶菱无奈,由着谢霜辰把自己拉出了门。二人住处不远就有一个京客隆,逛游了好几圈,谢霜辰见这也想吃见那也想吃,叶菱觉得他是在医院里天天清水煮白菜饿疯了。

反正都是谢霜辰做饭,随他去了。

谢霜辰自己在家休息了一天之后便打算登台,叶菱本意上不想让他这么快去工作,毕竟演出很累,谢霜辰回家之后还是应以休息为主。谢霜辰知道叶菱是关心自己,他很是自信地拍了拍胸脯说自己已经好了,演一宿都没问题。

这一幕似曾相识,当初谢霜辰即便发烧嗓子不好也会坚持上台。很多话在谢霜辰这个没皮没脸的人嘴里说出来都没什么可信度,他也不会说自己很热爱自己的事业,不过他对观众是很真挚热情的,这要归功于谢方弼一直以来对他的教导。

“观众就是衣食父母。”谢霜辰穿着大卦在后台跟大家聊天,手里握着个茶杯,“我这一天不演出就少一天的饭钱呀!”他的脑袋不再像住院时剃的跟灯泡似的那么亮,而是长出来了一层绒毛,说话间他还摸了摸,像个刚出来的流氓。

要犯罪也是流氓罪,仗着自己好看调戏姑娘结果踢到铁板的那种。

“哦,合着不是热爱舞台热爱观众啊?”蔡旬商一边系扣一边说,“怕旷工太久叶老师不给你发工资?”

谢霜辰说:“发工资这事儿不是你婶儿管,是屎香肠管,这个丫头对我成见很深,保不齐就给我多扣一笔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