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上得了场面,上不了场面日后怎么打理陶家偌大的家业,若是记你的仇,你该挨多少次打了,每副字帖都有三次机会的,我们小时候上学堂,一遍写不好,先生也不说为什么,伸出手心就打,玉郎若是不满意,我们就换个方法?”
玉郎跳起来走了,说了声去写字,三春笑弯了眉眼,延晖看着三春也笑了,她明朗的笑容总让他觉得象一轮小太阳,陶夫人看着三女婿是越看越喜欢,陶员外见三春高兴心里也高兴,陶夫人想起玉郎说的水泡,叫三春到了跟前,抓住她手看了看:“没落下疤就好。”
因为陶家二老从未提过,是以延晖一直认为他们不知此事,这会儿听见岳母的话,才明了岳父母早就知情,只是没问他而已,岳父母如此宽容,他不禁觉得有些惭愧,起身一揖说道:“都怪小婿无能,家中一贫如洗,害得三春跟着吃苦,日后定发奋读书出人头地,不再让三春受罪,请岳父母放心。”
陶员外点点头,陶夫人笑道:“也怪三儿一点不象女儿家,十指从不沾阳春水,也要请亲家母多谅解,我倒是想见见亲家母,只是没有机会。”
延晖想想两家老人见见也好,娘亲若要管教三春时,想到岳父岳母也能收敛些,一笑说道:“十月初五是娘亲寿辰,届时小婿请岳父岳母到家中做客可好?”
陶家二老欣然应下,五日眨眼而过,三春的马车送延晖到了县学门口,小夫妻万分不舍,三春掀着车帘望着延晖背影,延晖一步三回头进了县学,就这样新婚别离怅然相望,真正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十九这日三春回家,玉郎和翠姑不放心,跟着到了裴家庄,裴老娘知道今日陶家要来人送三春,一早就戴了金钗穿了压箱底的蓝布衣裳,翠姑一进来,她就满脸带笑叫着亲家母迎了上去,翠姑福了一福说道:“奴婢是在夫人跟前伺候的,亲家太太叫我翠姑就是。”
裴老娘闹了个大红脸,如此穿戴打扮的竟然只是跟前伺候的,倒不知该如何对翠姑,太过热忱吧只是个下人,太冷淡吧人家那气派活像个富家太太,正无措时,玉郎拿着三春的包袱进来了,这更是个人物,白衣玉带,头上束着紫金冠,长相更不用说,唇红齿白的画中人一般,三春忙跟进来笑道:“这是玉郎,我大姐的二儿子。”
玉郎恭恭敬敬作揖叫着亲家太太,裴老娘忙让进屋中,翠姑规规矩矩站着,玉郎略坐了坐寒暄几句起身告辞,三春送了出去,翠姑嘱咐说:“下月初五亲家太太寿辰,三小姐得了空去县府为全家置办些衣裳,花不了什么钱,还能让人欢心,夫人没有和婆母相处过,没法告诉三小姐什么,奴婢呢,年轻时做人儿媳,如今做人婆母,这婆媳之间啊,再怎么也不会亲如母女,最好是客客气气的,该给钱给钱该给东西给东西,让人不痛快的话能不说就不说。”
三春忙问道:“可是翠姑,若是婆母有意刁难我该当如何?”
翠姑笑道:“最好不理她,让她一拳打在棉花上,若遇上刁泼的另当别论,不过刁泼的毕竟也在少数,还有一个理,三小姐和姑爷之间要有共识,若想姑爷对老爷夫人好,三小姐就要孝敬婆婆。”
三春嘀嘀咕咕和翠姑说着话,玉郎不住催促翠姑快走,裴老娘在屋中沮丧得想,倒好的茶水玉郎一滴没沾,只怕人家不是嫌脏就是嫌差,其实玉郎是急着回去,好完成延晖和三春布置的任务,要完不成,那十日一次的歇息又要给剥夺了去,前几日被延晖逼得头晕眼花,曾想过打退堂鼓,延晖看出他的心思,笑说道:“就知道你是个没出息的,几岁小儿都会的你却学不好。”
玉郎不服气,延晖比他小,却总仗着姨夫的身份教训他,不过人家的字写得真好,玉郎口不服心里服,玉郎发了誓,不能总这么让他低看,总得有一样比过他去。
裴老娘自打三春说初五陶家二老要来,日日屋里屋外转圈,看那儿都不顺眼,那儿都收拾得不干净,何氏和三春被支使得团团转,院子里鸡窝都打扫得一尘不染,干净是干净了,总脱不了寒酸,再看一家人身上的衣裳,想想翠姑的穿戴,正叹息时两个儿媳端来饭菜,一看那粗茶淡饭怎么也吃不下去,何氏试探道:“三春不是送了娘两支金钗吗?要不卖一支?”
裴老娘怫然不悦:“我们家祖辈没见过金钗,这个要留着做传家宝的,将来小虎娶了媳妇……”
三春低头偷笑,上次得了十亩良田,却舍不下一年收成,这会儿眼前要用银子,却舍不得那支钗,过日子不分轻重缓急看小不看大,看来穷苦不只是命,更重要是不懂经营。
三春沉住气不提去县府之事,直到初三早晨,裴老娘又一夜辗转难眠,三春看着婆母两个大黑眼圈笑说道:“娘,我想去县府大姐家看看,顺道为家里每个人添件夹衣。”
裴老娘喜出望外,摸出万年给的另一个银锭子递给三春:“就紧着这十两银子买。”
三春笑笑:“娘收着吧,几件衣裳花了不什么银子,再说娘的寿辰,我和延晖总要表示一下心意的,哥哥嫂子小虎囡囡都是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