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延晖一听在后山,想起那日三春独自一人被秦恩斗碰上的事,撒腿就跑,远远看见一片浓绿中有一个浅紫色身影,又不敢喊,快步走了过去,三春正站在树杈间,一手抱着树干,一手去摘青桃,延晖在树下仰着头说:“三春,快下来,我上去给你摘。”
三春摇头说:“你等等,我要那个最大的,马上就能摘到了,等会儿啊,你别喊啊”
延晖忙说:“你下来,我个头高,一下子就能摘到。”
三春说别吵,又伸出了手,不小心脚下一滑,延晖的心跳到嗓子眼儿,三春紧抱着树干晃了几下才站稳,又试了几次总算摘到了看中的那个大桃,往延晖怀里一扔,就要从树上往下跳,延晖把桃子往怀里一塞,慌忙伸开双臂去接她,三春跳到他身上,两人一起滚到在地,延晖护住她头和身子无奈笑道:“姑奶奶,竟然调皮到树上去了”
三春嬉笑着爬起来问道:“桃子呢?扔地上去了?”
延晖忙从怀里拿出来笑说,在这儿呢,说话间想起桃子上有毛,就觉全身奇痒难受,一把拉起三春往家跑,嘴里说道:“赶紧回去洗浴,还要点卯去呢。”
三春瞧着那桃子,觉得这会儿不吃到肚子里,准得难受死,扯起延晖袖子狠劲擦着桃毛,延晖要躲三春不让,笑说道:“虱子多了不痒,反正你身上已经沾上了,让我擦干净解了馋才是正经。”
说话间麻利得蹭干净桃子,大大咬了一口,延晖看着直酸到牙根儿,又酸又痒无比难受,冲回屋拿凉水洗了一通,饭也没顾上吃出门而去,三春追出来塞到手里一个炊饼:“坐在轿子里吃,没人看见。”
延晖端坐在轿中看着那个炊饼,终究是忍住了,实在是有辱官威,所幸衙门里今日无事,只坐着看了会儿文书,午后乔知府命两个衙役送了鲜果到偏厅,说是江州府来的,因其方位靠南,夏日来得早,是以蔬果也熟得早,延晖看着里面三个饱满欲滴的桃子,想起三春馋嘴的样子就是一笑,待衙役走了,将书童支出去,把桃子悉数装进袖筒中,这会儿只想着让三春高兴,早忘了维护官威。
谁知回到家中,兴冲冲拿出来,三春只抬眼看一眼就噘嘴说:“就想吃青的,看见这熟的有点反胃。”
延晖喊来刘大娘,让她和苏大娘拿去吃,盘子里只剩了一个,延晖拿起来刚咬了两口,三春闻见桃子香味儿,又想吃了,眼看他又要咬下去,扑过来就抢,抢过去三口两口吃得只剩桃核,可怜巴巴看着延晖说:“没吃够,还想吃。”
延晖哭笑不得:“总不能把刘大娘和苏大娘嘴里的也抢回来吧,明日衙门里还有的话,再给你拿回来几个。”
晚饭端上桌,三春吃了几口说咸了,延晖笑说挺好,三春将筷子一扔低着头生闷气,过一会儿喊了声苏大娘,苏大娘进了屋来,三春拿出算盘往桌上一放,延晖嘴里含着一口粥诧异看着她,三春蹙着眉尖说道:“苏大娘,厨房里开销这个月比上个月多了许多,想听听你怎么说。”
延晖嘴里的粥咽了下去,事不关己接着吃饭,苏大娘愣了愣说道:“这个月不是添了两个人吗?刘大娘和火旺。”
三春摇着头噼里啪啦拨打几下算盘:“我就是说的人均开销。”
苏大娘强笑道:“夫人没当过家不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是一日一个价,都不好说,上个月少些,这个月多些也是常事。”
三春笑道:“这会儿是夏天,各式蔬菜上市,也没到青黄不接的时节,米价面价菜价该比上月便宜才是,断没有多出来的道理。”
苏大娘手一颤,跪下说道:“我看夫人从不管厨房的事,以为夫人年轻轻的,不懂这些,就动了贪念,只因家里穷苦,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三春淡淡说道:“一年十两银子足够你们一家人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