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丹和乔夫人说着家常,三春有时懒懒插几句话,乔丽华端坐着,看了邹丹看三春,怎么她们的衣衫饰物看起来都那么得体,自己再怎么装扮都比不上,冬日的斜阳照进窗台,三春和邹丹起身告辞,乔夫人没有从邹丹嘴里套出有用消息,也就淡淡说声恕不远送。
到了廊下吹来一阵冷风,三春才发觉忘了拿暖手笼,就打发小丫鬟折回去拿,自己和邹丹立着等候,乔丽华和乔夫人也出来要回屋去,并不知邹丹和三春就在拐角背风处,乔丽华因心中憋闷,又没有缘由发作,想起一事来,就跟乔夫人说:“这裴夫人喝了掺蒙汗药的酒不也没事吗?上次父亲回来对母亲好一阵发作,父亲也真是的,怎么胳膊肘竟冲外拐。”
乔夫人尚未说话,就见三春眼里喷着火蹬蹬蹬跑了过来,一手抚着肚子,一手照着她脸狠狠就是两记耳光,乔夫人这些年养尊处优,在芦州府说一不二,何曾受过这等羞辱,一时反应不及愣怔当场,乔丽华倒是反应的快,抬手要冲着三春过去,邹丹早挡在她身前笑说道:“有话好好说,乔小姐不可鲁莽。”
邹丹身后,乔夫人脸上又挨了两下,嘶声大叫着来人,很快围了几个丫鬟婆子过来,邹丹挑眉说道:“裴夫人是六品诰命,哪个敢胡乱动手,小心没了性命。”
底下人只看不敢动,乔夫人两边脸被打得又红又肿,头发也有些散乱,赤红着眼睛喊道:“还不动手,打死这个疯妇。”
三春啐了一口骂道:“先是你家侄子当街调戏于我,后来我好心给你拜寿,你倒好,在我酒中下药,若是害了我腹中孩子,将来让你那些狗儿狗女跟着陪葬,再有你家女儿不顾廉耻看上我家相公,你就将我婆母邀来,诱哄她休我未果,就想着让你女儿进门做平妻。我呸以为谁稀罕你们,不过一个四品官,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在场的人多数不知道这些事,如今听三春一说,就窃窃私语议论开来,乔夫人怕这些事传出去坏了女儿名声,大声喝骂道:“这疯妇满嘴胡言乱语,快快快,给我将这疯妇绑了发落。”
几个婆子往前凑了凑,邹丹闲闲说道:“乔夫人还是三思而行,将来乔小姐可是要到国都的,毫无根基的一个太子侧妃,谁要想对付她,只怕就如捏死一只蚂蚁。”
乔夫人看了看乔丽华犹豫一下,再要开口门外大踏步进来一人,正是方远,铁青着脸过来拉住三春,跟邹丹说道:“还不快走。”
邹丹看他紧握着三春手臂,鼻子一酸忍着泪笑道:“你救三春出去就是,我是相国之女,乔夫人待我如上宾,不会将我如何。”
方远瞪她一眼,乔夫人已招了家丁过来冷笑道:“今日我无缘无故挨打,总要讨个说法,叶督军休想要将人带走,自然了,早就听说你与通判夫人余情未了,这会儿也看出来了,宁护着她也不管自家夫人,可笑那裴通判竟甘愿戴绿帽子,与你厮混在一起。”
三春一把挣开方远,冲过去照着乔夫人又是几脚,乔夫人要反扑时,方远早过来护住了三春,乔夫人气得脸都扭曲了,冲着那些家丁大叫道:“把这三个人都绑了关起来,再不动手,等老爷回来发落你们。”
这时乔府两位公子也赶了过来,护在乔夫人身旁嘴里呼喝着,方远冷冷看着他们,这管家飞奔着进来说道:“叶督军手下副将带人将府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乔夫人指了指方远:“你趁着老爷不在,你竟如此大胆。”
方远轻笑道:“只不过手下自作主张罢了,区区乔府的几个家丁,我叶方远一人足可对付,又何必大动干戈。”
乔夫人冷哼间,方远几个起落靠近他的大儿子,闪电般出手锁住他的咽喉,看着乔夫人说道:“怎么?乔夫人想试试在下的身手吗?”
大儿子吓得汗如雨下,小儿子远远躲了开去,乔丽华颤着手不敢说话,方远心中不禁为乔世安一声叹息,有妇如此有子如此有女如此,纵然得到江山万里,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