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嘶声喊起来,顺从听接生婆的话呼气吸气用力,延晖任她抓着手臂,双眼一眨不眨盯着三春,看她脸颊湿红头发散乱,身下细细的血流蜿蜒,心疼得紧紧揪在一处,听着三春不住喊疼,不知怎么想起在万年家对三春说过的话,你非给我生孩子不可,疼也得生,流血也得生,心下万分痛悔,不觉已红了眼圈
邹丹静默下来,任三春靠着怔怔发愣,瞧着延晖因心疼三春滑落的泪水,心里万分的羡慕三春,何其有福,有两位男子深爱着她,只是方远想到方远她的心中又泛起疼来,明知道三春心里没你,你却一如既往,你心中该是如何孤寂,也罢,我甘愿陪着你,哪怕你只把我当做可有可无的替代品,因为因为我不忍也舍不得离开你。
怔忪间接生婆喊道:“孩子孩子快露头了,夫人再用力,用力”
另一个接生婆看了看延晖:“大人是不是暂避一旁。”
延晖摇摇头,声音中带着哽咽:“荒郊野外的,我怎能不陪着”
三春听到孩子露了头,喊得更大声,象是在给自己鼓劲,也不知过了多久,三春的叫喊声已嘶哑,嘴唇也咬破,身下血流溪水一般流淌,延晖看着手臂上道道抓痕,心里浮上绝望,突然三春一声大喊,耳畔传来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啼哭声响彻整个山洞,三春撑住倦怠的眼皮,让接生婆抱孩子到自己臂弯里,盯着那皱巴巴的小脸看不够,半晌目光转向延晖:“儿子象你呢,快过来”
延晖呆呆跪着满脸是泪,三春抬手抚上他的脸,柔声说道:“傻瓜我不是好好的吗?”
延晖却看也不看孩子,只痴看着三春,看着看着又落下泪来,突然埋头到三春胸前呜呜哭出声来,且哭且说:“我们,再也不要孩子了,再也不要了,我们回家,这就回去。”
三春一声轻叹,身后的邹丹瘫软下去,接生婆一声惊叫,三春环顾四周,推了推延晖,依然是紧抱着她痛哭不已,眼下镇静的竟只有她这个刚生过孩子的,紧咬了下舌头,在剧痛中清醒了些,吩咐接生婆将孩子包好,为邹丹裹了斗篷,为自己穿上衣衫,可延晖伏在她身上哭得气噎喉干,接生婆无法近身,三春也知道刚刚九死一生吓着他了,虽心中不忍还是紧紧掐了他两下,敲了敲他头大声说道:“裴延晖,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邹丹和我身上还有伤,方远好像也伤着了,那个飞霞要带人投靠乔世安,发誓要将方远置于死地,一定要抓住她剁了脑袋,等这些事都了了,再回去哭也不迟。”
延晖因刚刚目睹三春在生死边缘徘徊,心中震动极大,头脑中一片混乱,听到三春的话虽止了哭声,却只呆看着她一动不动,三春急中生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延晖这才跳起来大叫来人,又听见他吩咐郎中为三春和邹丹验伤,吩咐士兵们抬了担架过来下山,又问叶大人呢,怎么半天不见叶大人,三春将孩子搂在胸前,闭着眼睛心想,早知道就装死好了,省得他疯疯癫癫。
一行人到了通判府前,过来三抬担架,在月色下静悄悄进了门,三春产后虚弱静静睡着,延晖让早请好的奶娘抱了孩子到隔壁小床上去,自己守在三春床边,竟是自始自终没看孩子一眼。
邹丹的伤势最轻,先醒了过来,贴身丫鬟在一旁伺候,邹丹睁开眼睛刚张了张嘴,丫鬟以为她惦记着方远,忙说道:“小姐放心,姑爷没事,就躺在里屋床上,郎中说险些伤在后心,昏迷后又没人察觉,耽误了治伤,这会儿上了药”
邹丹挣扎着起来急得骂道:“还说没事,这是没事吗?”
丫鬟忙扶着进去,一眼看见方远趴着躺在床上,眼泪又流了下来,过去坐在床沿,轻轻抚着他的后背,他伤得如此的重,当时竟哼都没哼一声,一直撑到延晖带人赶来,自己只顾着走神,竟没想到他怎么就不见了,想来也是自己招惹起飞霞的恨,那么天真的以为几句话就能将人赶走,却伤及别人自尊,埋下仇恨种子,险些害了三春,也连累了方远。
方远在睡梦中皱眉轻唤丹儿,邹丹忙俯身过去,脸贴住他脸低低啜泣,你就放心吧,三春生了儿子,母子平安,你好好歇着,我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