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中四位女子隔三差五过来请三春过去,三春看了总是皱眉说不好,比不上国都三流舞妓,过了月余,四位女子自认已练得炉火纯青,夜里想去请知州大人,门却从外面反锁,第二日门开了再过去,知州大人却不见,只听到知州夫人和刘大娘说话,知州夫人冷笑着说:“王妃竟然能容忍王爷有十二房姬妾,想想大人任芦洲通判之时,也是有两房妾室的,开头还忍着,后来有一个竟然有了身孕,大人本来只当她是个暖床的,因她肚子里的孩子,对她竟有了几分疼爱,我一气之下”
三春手在脖子上一切,窗外的人听着她嘴里的咔嚓声不禁一个哆嗦,又听知州夫人笑道:“不过是两个奴仆,想偷偷处死她们,就如碾死两只蚊蝇。”
偷听的人一溜烟回到院子里,对另外三个姐妹说道:“这知州夫人原来奇妒无比,大概是不想得罪王妃,才让我们进来处处为难我们,可叹我们夹在当中,那个也惹不起。”
另一个说道:“我倒觉得这样挺好,每日里好吃好喝的,这个院子又僻静,总比王府中勾心斗角的好,我们就好过一日算一日,王妃追究起来,就说被知州夫人锁在院子里出不去,再到王爷面前哭几声,王妃也不能将我们怎样。”
四位女子安下心来不说,王妃有一日见了三春,问起来她们,三春笑说道:“大人喜爱她们,两个已收了房,一个呢有了身孕,她们总说来看看王妃,我训斥她们,你们什么身份,王妃金尊玉贵,也是你们能见的吗?”
知州大人也从某一日起,下午过半就匆匆回后衙,主簿偷偷打听,原来是后衙有四美,大人惦记得紧。西阳郡大小官员更加放心,各施神通趁着中秋节往后衙送了价值不菲的礼品,知州夫人统统笑纳,暗地里登记造册,将所有物事收拢在一间空屋里,留待以后退回。
如此到了秋赋之时,知州大人贪财好色之名坐实,西阳王笑道:“只要有这两样毛病,还不是随本王捏圆捏扁。”
派了府内主簿拿了奏请军饷的文书来找知州,延晖一笑,没想到头一个等来的是这个,因为兵部惯例,军饷之事需有知州亲自奏请,并附上军中将士花名册,王府主簿将花名册拿了来,延晖只要写个奏折就是,延晖随和一笑笔走龙蛇,眼看着就要盖上大印,又停下了,斟酌说道:“这可是本官头一次写请军饷的折子,万一有差池,再贻笑大方,可有以前几年的,我拿来照着抄写一份。”
这位主簿仗着树大乘凉,这些年在西阳郡说一不二,比府衙里真正的主簿还要狂妄几分,见延晖如此胆小,心里起了鄙视之意,又惦记着府里刚纳的小妾,笑对延晖说道:“以前留底的都在衙门卷宗内,知州大人要不要让师爷过来查找一番。”
延晖心想,在衙门内就好办,看看天色已晚,伸个懒腰说道:“那就明日再说,明日写好定让衙役送到主簿大人案上。”
更鼓敲了子时,巡门的衙役就看见后衙的角门有人打着灯笼过来,忙过去盘问,近了看清楚是知州大人,忙问大人何事,延晖指了指后衙:“刚刚从妾室房中回来,夫人有些不高兴,来前衙歇息会儿。”
衙役心中好笑,脸上也不敢带出来,恭恭敬敬说声大人请,延晖摆摆手,横竖无事,快些睡去吧,今夜之事不可对人言,两位衙役应下睡去了,火旺在那头早捅开铁锁,三春钻了进去,来到卷宗前将士兵花名册逐年看过,一直看到二十年前
延晖隐在壁影里,心中好一阵焦灼,他回去后和三春商量,既然卷宗都在衙内,请三春趁着夜色去看看军中账册,三春精于算账,自然能看出端倪,三春痛快应下,待到了角门,猛然想起三春好象没拿算盘,是不是一时慌张给忘了,他正想提醒,两名衙役就过来了,他缠住衙役,火旺从前面高墙跃进,给三春开了大门。
过了一个时辰,衙役梦中听到有人吼叫,急惶惶过来一看,夫人正指着大人:“想到这儿躲清静可没门,今日非得说说清楚,家里都有了四个还不够,又想着纳新,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原配?”
知州大人一看他们过来,忙陪着笑脸央求:“都听夫人的就是,夫人,这更深露重的,我们快些回去吧。”
三春一路数落着,延晖跟在她身后回了后衙,衙役们这才松口气,但愿天亮前知州大人别再被赶出来,也让我们这些人睡个好觉。
延晖进了屋门就问三春:“急死我了,算盘都没带,怎么去查账册,不行改日再去,如今找到地方就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