喁喁低语,抱着对方抚摸着对方,一会儿斗嘴一会儿挨掐,一会儿吻在一处一会儿低喘轻叫,不觉窗外鼓敲三更,延晖先清醒过来,感觉浴桶里残留的水已冰凉,怎么就坐在这水里没想着起来,捉住三春脚掌一看,被水泡得起了皱,慌忙起身拿薄衾裹住三春擦干她身子,放在床上盖了被子低低说声睡吧,又怕三春还要洗浴,这会儿也不好叫人,亲自去厨房烧了热水,待提了回来三春已香甜睡去。
坐在床边轻抚着头发看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到灯下打开那本册子,不过就是一个个的人名年纪籍贯,看了几页就有些困顿,沏了浓茶喝几口打起精神,接着一页页翻开,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等三春醒来问她吧,又觉有些丢人,三春能看出来,自己怎么就不能?又从头到尾翻看一遍,依然一无所获,眼看东方既白,实在难耐倦意,自我安慰道,还是问三春吧,我是看不出来,可我家娘子能看出来,别人家娘子就没这个本事,应该骄傲才是,有什么可丢人的。
伸着懒腰来到床边,在三春身边躺下却睡不着,手指拨了拨三春睫毛,犹自睡着动也不动,又去呵她痒痒,三春噘着嘴翻个身继续睡去,手沿着脊背向下停在她臀上,用力捏了两把,三春募得睁开眼睛怒瞪着他,延晖陪着笑脸:“三春,那个册子究竟哪儿不对,我看不出来。”
三春手指头戳在他脑门上,感觉他的手在身下轻轻抚摸着,不由软了下来,娇嗔着说道:“和王府主簿送来的一起看才能看出来,单看一本册子,不过就是些名字。”
说着又闭上了眼睛,延晖抖擞了精神,起身坐到书案前,两本一起翻开,不看则已一看心惊,原来如此,原来军饷就这么被他们吃了,马上提笔上了奏折,有了真凭实据,王爷又如何?
奏折写完附上两本花名册,院子里已经有人走动,出了门送到火旺手上,嘱咐他一定送到方远手中,转身回来三春还在睡着,延晖压抑不住兴奋,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曾想王府的这位主簿如此偷懒,以为二十年前的名册不会有人翻看,竟从上面原样照着抄写人名,留下明显的证据。
此时无比想念方远,若是在芦州,早找他喝酒去了,如今无人可诉,到床前一把捞起三春,抱着转了几个圈,三春在睡梦中就觉天旋地转,惊醒过来紧抱住延晖双肩,叫出声来又捂住了嘴,原来已是天光大亮,气得打了延晖两下:”睡得正香呢,怎么?看明白了?”
延晖抱她坐在腿上,拨弄着她头发说道:“原来如此”
原来西阳王授命手下虚报军营人数,每年兵士数目都按兵部要求虚增,实则上却在减少,因大裕多年无战事,西阳郡又地处偏僻,兵部并未细察,头两年主簿尚认真编报,即便是假的也是有鼻子有眼,看着兵部军饷按着所请一文不落发下来,这两年大胆起来,要知道编造人名也挺累人的,主簿养尊处优几年下来,有些发懒,就自作聪明想了一个办法,将二十几年前的花名册拿了来,挑着照抄不误,没想到会被三春看出端倪。
虚报兵士数目可以贪占军饷只是其一,其二兵士免征赋税,每年收回春赋秋赋,将这些人头该减免的扣下来,均归了西阳王所有,另外借着建造军营征来的土地,也被西阳王拿来出租给佃农收了租子,又借着扩大军需时不时向民间富户征银征粮,几年下来,西阳王府内充盈,远远超过西阳郡官府银库,依附于西阳王的手下,也跟着富得流油,地方官员为了银子泰半向着他,另一半有些良知的,保持着中立,既不得罪西阳王,也不听命于朝廷去查他贪腐,只是浑浑噩噩盼着朝廷派个不怕死的来对付西阳王,期望扭转西阳郡乾坤。
三春靠在延晖身上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笑说道:“看来这些日子延晖一点也没闲着。”
延晖点点头,又跟三春厮缠在一处,这时奶娘抱着洞生推门进来,绕过屏风笑嘻嘻叫了声夫人,洞生也咯咯笑着朝娘亲伸出手去,三春一声尖叫,奶娘愣愣站住,看着夫人□钻在大人怀里,往常这时候,大人早去衙门了,夫人也该起来临摹大人写的字帖,刚刚洞生哭闹着要找娘亲,她才想也没想推门进来的,今日这是?
延晖先清醒过来,扯过被子裹住了三春,坐起身清了清嗓子说道:“奶娘还请抱着洞生先出去。”
奶娘这才转过身慌忙出去了,绕过屏风腿正磕在卧榻边上,疼得汗都下来了也不敢喊疼,一瘸一拐抱紧洞生,跨门槛时又被绊了一下,磕磕绊绊出了院子,见着刘大娘将洞生往她怀里一塞,一屁股坐在地上抽抽搭搭哭起来,刘大娘忙问她出了什么事,奶娘指向夫人院子的方向,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这怎么能说呢,抚着胸口又哭了几声才说道:“可吓死我了,都是我这个不知死活的,进去也不知道要敲敲门”
刘大娘听她说得云里雾里,由着她哭过了,将洞生交还给她,待要抬脚去问问夫人可有吩咐,奶娘死死拉住了她,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刘大娘迟疑间,看见三春笑嘻嘻出来,抱过洞生跟奶娘说道:“奶娘跟我进屋里来,有话要说。”
奶娘进去时,没见着延晖身影,战战兢兢站着,三春看看她笑说道:“奶娘不用惊慌,我们夫妻早起玩闹了会儿,撞见也就撞见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抱会儿洞生,奶娘去厨房看看要不要帮忙。”
奶娘摆着手说道:“夫人,我什么没听到什么没看到,以后再进夫人屋里,一定先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