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连国公夫人也一同禁了声。
魏国公冷冷地说:“惜朝既然已经认回府里,他就是贺府的二少爷!一口一个野种,谁让你叫的?教养呢?堂堂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就是这般粗俗模样?也就是这么教导明睿仇视他的堂弟?谁搞得鬼,问问你自己!明睿不去招惹惜朝,不带着三皇子欺负他,会惹恼大皇子吗?会挨这个打吗?”
二夫人从来没被魏国公这么骂过,国公府因为亏欠她,处处给她体面,可没先到今日魏国公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她没脸。
魏国公轻易不生气,可一旦发怒,连国公夫人都不敢大喘一声,她心里再不满也只能生受了,用力地绞着帕子才能将这个难堪咽下。
然而魏国公并没有这么揭过,继续说:“不管有何旧怨,明睿跟惜朝在外人眼里就是一家人,代表着魏国公府,一言一行应当注意维护公府脸面。作为兄长,他不护着弟弟也就算了,还带头欺负他,知道给多少人看了笑话?”
魏国公想起昨日贺惜朝上下两嘴皮,小小年纪吧唧吧唧射出利箭,箭箭戳心,那冷笑、讥笑、可笑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
“要是你教不会明睿顾全大局,那就想想后果吧,魏国公府屹立百年,不能毁在子孙手里。”
这话已经是相当严重,二夫人哪里敢生气,只剩下心慌,她眼眶带泪无措地望向了婆母。
国公夫人毕竟跟随魏国公多年,了解他的性子,朝二夫人摇了摇头道:“你先进去照顾明睿,好好反省。”
二夫人赶紧退下去了。
国公夫人叹了一声,对魏国公道:“是妾身不是,没有管教好媳妇,只是国公爷,现在不是追究谁是谁非的时候,不知道如今宫里是什么情形,不若妾身递牌子去看看淑妃娘娘和三皇子……还有大皇子。”
魏国公回头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说:“是该去瞧瞧了。”
“那妾身立刻去准备。”
然而魏国公却叫住了她,目光深沉道:“不是你去,是我去。”
魏国公求见,天乾帝答应了。
不过这次对于这位国丈,他并没有好脸色,说来追究到底都是贺家惹出来的麻烦。
魏国公姿态放得极低,跪地一再请罪,再三保证好好管教两个孙子,天乾帝才放了行。
他先去了芳华宫见女儿。
淑妃失了后宫一半权柄,丢了即将到手的贵妃位,儿子又被打了板子,如今咬着牙和眼泪趴着抄《孝经》,对她的打击可谓巨大。
正当仓皇无措的时候,爹来了,让她整个人精神一震,捏着帕子含泪向魏国公诉苦。
“女儿真的好苦,满心的委屈无处诉说,皇上都不相信我的话,爹,女儿真不是有意不请太医,实在是气急了才延误了时辰,可没想到惜朝连一丝姑侄情谊就不讲,直接闯了清正殿,这让女儿如何向皇上交代!”
魏国公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淑妃,心里就更加沉重了一分。
他说:“你在跟为父埋怨一个六岁孩子不讲姑侄情面的时候,你先问问自己可曾真把他当做你的侄儿,把大皇子当做外甥对待?”
淑妃一怔,然后连忙说:“那是自然,每次来芳华宫,女儿不是好吃好喝好言宽慰?有什么好东西可着送到景安宫去,铭儿都没这个待遇。”
“这表面功夫也就只能骗骗以前的大皇子了。”魏国公冷然道,“要真是如此,明睿跟三皇子欺负惜朝,你为何不阻止?这两个孩子亲自到了你的跟前求情,你可曾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