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令大人抖了抖卷宗,继续念道:“在皇上吃完此餐之后便沉睡不醒,可有此事?”
顾枕回道:“笑话,轩儿还是个六岁孩子,吃完饭困了还有错了?”
宗令大人一拍桌子,道:“吃完饭困了?你可知皇上现在还未苏醒?”
顾枕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脸上那游刃有余的表情才逐渐崩离,猛地想起来临睡前贺许良点燃的那个雪狼炉,不由拍案而起冲贺许良喊道:“贺许良!你对轩儿做了什么!你他妈是人吗?”
贺许良沉静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顾枕恨的压根痒痒,可以,你恨顾枕没什么,你想杀顾枕也没什么,他妈的轩儿做错什么了?你抢了他皇位,回头还要毒害他?六岁,只有六岁啊,你怎么下得了手?
“你他妈的……”顾枕看贺许良这副样子恨不得能上去撕了他,却被两个侍卫强行按在座位上,顾枕喘了喘,冷静了片刻,依旧看着贺许良说道:“贺许良,你要是还有点人性就别动轩儿,千错万错都错在我,你难道还想做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腌臜事儿?”
贺许良看着他,半晌终于吐出一句话:“那不是丞相大人做的事吗?”
一句话振聋发聩,把顾枕冲的站都有些站不安稳。
行了,你觉得我碍事,你即使知道这个身体里已经不是以前的顾枕,还是原谅不了这个身体,都可以,但你居然是这么看我的吗?我对轩儿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是吗?
抱拳了兄弟,你真牛逼。
顾枕缓了缓,沉声说道:“轩儿现在怎么样?”
宗令大人冷哼一声,道:“您现在知道挂念皇上了?当初下毒的时候怎么没想过?”
“下毒?我几时下毒了?那饭菜我也吃了,那狗比将军也吃了,怎么没事?”
“不是饭菜下毒,丞相大人您事后在闾鸢阁点了一盏香炉可有此事?”
顾枕冷笑:“那就得问贺将军了。”
宗令大人继续道:“经宗人府调查,在您回城后不久便去了郡西的琼楼别馆,找了那的老板闵鱼心要了这个雪狼炉,可有此事?”
顾枕道:“我要的?说瞎话没个草稿的?”
宗令大人一脸“我就知道你会嘴硬”的表情,喊道:“上证物,传证人!”
话音刚落,闵鱼心便从外头走进来,脸上竟是惶恐的神色,连看顾枕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一进来“扑通”就跪在了地上,道:“小女子闵鱼心拜见各位大人……”
宗令大人这下脸色才略有缓和,道:“闵姑娘莫怕,把你所知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本官自会为你定夺。”
闵鱼心抬起头,那惊慌的神色看得顾枕简直想把奥斯卡小金人塞到她怀里去。
“是……大人。大概在十九,二十那两日,顾丞相找到小女,说是听闻小女之前在风霜斋竞了那揭月匠人素香所做的雪狼炉,想要窥探一二,小女受宠若惊,念着丞相大人是贵客高官便想把这香炉送予大人,大人却说不急,要小女先刻上顾家家徽……”
闵鱼心说到这里已经是隐隐将要啜泣起来,宗令大人点点头,命人把她桌前那盖着的红布揭了,问道:“可是这个?”
闵鱼心抬头,左看右看道:“对……没错,实不相瞒小女并不是绛云本地人士,而是五燕高柳的一名无名祭祀,这么多年一直沉迷于游历各个国家,也积攒了不少奇珍异宝,不然也不会一眼就识得这雪狼炉的来历。这香炉奇特之处就在于它的狼眼在点燃熏香之后可以睁开,但现在嵌这两颗太易雪莲香,是一种行医时所用的麻醉剂,是小女经由那律国之时偶然所得,是后期自己嵌入狼眼处的,所有绝不会记错。”
顾枕呆呆的听着这些他懂得,他不懂得,又呆呆的看了一眼闵鱼心,她看向贺许良的眼神里,已经是藏不住的爱慕,心又凉了半截。
啊,对啊,她是五燕高柳的大祭祀啊,是贺许良的炮友之一啊。
真的,只要男主想做什么,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将会为他让路。
自己真是个傻逼。
闵鱼心说完胆战心惊的又看了一眼顾枕,随即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连忙转过脸,道:“但……但小女不知道这香炉是丞相大人拿来妨害皇上的啊,求宗令大人明鉴啊!”
顾枕:“呵呵。”
宗令大人状似满意的点点头,挥手让闵鱼心下去了,问道:“丞相大人,那日确实有人看见你到访过琼楼别馆,你还有何话可说?”
顾枕冷笑:“你想让我说什么?我说那日是高修带我去的,那炉子也是闵鱼心主动送我的,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