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寂埋头继续看起来。
雅室重新恢复寂静。落针可闻。
有人郁结于心:搞什么,他不是喜欢我么,为什么都不怎么理我?
有人毫无所觉:总觉得和云幼怜那一架吵得没发挥好,多记些文雅骂人的词汇,下次再试。
窗外暖风拂过,莺飞草长。
镂空香炉飘起幽幽禅香,颇有幽静闲适之意。
许久沉默下,段韶风终于再也忍受不了,朝自上完药便在旁站着的侍童使了个眼色,后者揖完一礼便离开了。
人一离开,段韶风便扭头看来:“琴倚之,我有话问你。”
“什么?”琴寂看得格外专注,听到声音也只是应了声,随手翻开下一页,不曾抬头。
但下一句叫他瞳光轻颤。
“我之前同你说的那个‘天生的变态’。”段韶风侧目,语气平淡却是笃定道,“果然就是你吧。”
*
云幼怜是哭着跑回去的。
回去时正巧碰上从外峰回来的傅渊,傅渊见云幼怜冲进房就把自己关起来,神情不由一顿,拉过后头瑟瑟发抖的侍女,询问情况。
怎么办,该说云小姐伤了少宗主吗?
如果说清楚来龙去脉,谁都会觉得云小姐在胡闹。
侍女犹豫不决。
傅渊光看她表情就知道有问题,声音顿时冷了几分:“你若是不说,就别留在宗门里了,带上一口老小直接滚下山吧。拿着玄天宗的俸禄,却连主子都伺候不好,要你何用?”
侍女闻言,身子一抖,终是一五一十地老实交代。
傅渊听着若有所思,忽而目光精准地对向云幼怜的房门。他心生一计,抬脚走到门前停下,唤:“师妹。”
房间里先传出一声咆哮,再是不停砸东西的声音:“滚!”
侍女都吓懵了。
傅渊却似乎并不诧异:“师妹,你又不是故意伤小师兄的,何必难过。”他耐心道,“听话,把门打开。”
“你懂什么!小师兄本来就对我不冷不热的,我不小心伤了他,他肯定讨厌死我了!”
“师兄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你过几天找个机会去和他道歉,他未必不会原谅你。”傅渊顿了许久,听到房里的人正往门边走来,嘴角不禁一扯,轻声问,“我听说,琴倚之也在濯涟峰,你遇见他了?”
云幼怜拉开房门,一双精致的美眸都哭肿了,恹恹瞥他一眼,没好气道:“别提他了,要不是他,我哪里会伤到小师兄。说到底,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这点恕师兄我不敢苟同。难道不是你先惹人家的吗?”傅渊想了想,微笑道,“我与琴倚之见过几次面,人不错,相貌也好看。从外峰弟子那听说他画过小师兄画像,画得那叫栩栩如生,宛若神仙下凡,此次还正巧出现在濯涟峰,恐是……心悦小师兄了?”
“傅渊!”云幼怜气到跳脚,“你存心来气我的吧!”
傅渊道:“师妹听我把话说完,琴倚之就算再怎么样,他也只是个外峰弟子。师妹既不喜欢他,随便找个理由让师父把他赶出师门不就行了?”
云幼怜闻言神色一滞,低头喃喃道:“对啊……”
她还有云呈离啊。
云呈离是何人?是她父亲,是玄天宗宗主,把一外峰弟子逐出去还不容易?
对,她要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