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开口:“你还有几分聪明劲儿。”
竟然知道他对白柳有几分看重,拿那孩子来防着他下黑手。
秦凤池满脑子都是伤成血人的褚楼,心烦意乱,懒得理会他。
他只是焦虑,白柳能够做到他要求的事吗?会不会有其他人出现?
白柳能否护住他们?
越想,他的脸色就越阴晴不定。
黑黢黢的山隘里,月亮隐匿到了云层后头,夜色幽暗。
白柳听着外头打旋的呼啸风声,害怕地抱膝蜷坐。他看着山隘外那条通往万山城的狭窄山道,心头那股恐惧和战栗仍然挥之不去。
他于是看向褚楼。
对方那一身月白的纱罗外衣,此时全被鲜血浸透。那张脸上血乎刺拉,头发打着绺黏在额头,狼狈凌乱。即便在昏迷中,他也眉头紧锁,仿佛正为什么事而难受,显得十分幼稚,却也令人心疼。
可白柳又忆起这人之前的疯劲,打了个寒颤。
他从没见过如此不要命的人!褚楼如此豁出去,难道就是为了秦大人吗?
褚楼一无所知。
他仿佛沉浸在一个模糊但十分特殊的梦境里,四处大火,皮肤烧灼,找不到出路。
‘我要找一个人。’
褚楼记得很清楚,他一定要找到一个人……虽然他记不得那个人的名字,但是他知道那是一个很好看,很温柔的人。
长得特别好看!
他赤脚走在火炭地上,感觉浑身上下都阵阵疼痛。他低头看看自己烧焦的双脚,苦中作乐地想:‘我也算做了一回男美人鱼?’
秦松晃醒他的时候,他还处在找不到人的绝望中,醒来眼角便滚下一道泪痕。
“你……”秦松愣住了。
“你师父呢?”褚楼抓住他的肩膀,声音粗粝到吓到他自己。
提起师父,秦松垂下头:“小柳说,师父主动跟着那帮人回去万山城了。”
褚楼脑子一炸,立刻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你伤很重,别——”
不用秦松多说,褚楼直接摔下了床。他这才发现自己全身裹得和粽子似的,大腿和后背火辣辣的,又麻又痛。刚才这番动作,他就能感到大腿上的伤口再次崩裂,多出一股湿热感。
秦松现在再看褚楼,心里既感激也愧疚。
甚至暗暗敬佩。
他扶起褚楼,忍不住责备:“褚云开,你的刀伤和内伤都不轻,如果不调养好,你会废掉的!”
“那又如何!”褚楼撑住床围,四下找寻自己的剑,“秦凤池在老贼手里多待一日,还不知会受什么折磨,我必须要去救他!”
两人僵持不下时,白柳正好端着药推门而入,诧异地看向他俩。
“褚大哥,你得先把伤养好了才能去救人啊,”他将药碗递给褚楼,“我娘说了,秦大人兴许是要替圣子养蛊王,去反噬,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的。”
褚楼坐在床边,将药一口喝尽。
“你娘来过吗?”他问道,“鹰羽卫那十二人可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