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高大、很凝实的影子。
很熟悉,很……可靠。
司南垂下眼,只盯着那团阴影看。
影子动得很快,几步走到近前。
边走边解下肩上的披风,长臂一展,将他单薄的、灰暗的身子严严实实地兜住。
然后,紧紧地搂进怀里。
司南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花花,没出息地挤出两滴。
司南把脸压在他肩上,连忙蹭掉了。
却没逃过唐玄的眼。
心非常非常疼。
比练箭磨出满手水泡时还疼。
比水泡挑了,用盐水冲洗时还疼。
他把人抱得很紧,低沉的嗓音含着无尽疼惜:“别怕。”
不管泼皮无赖,还是高高在上的官家,都别怕。
司南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我在东华门外坐了好久。”
“我知道。”
“没等到你。”
“我的错。”
“三更半夜来干嘛?”
“来看你。”
今日皇城司抓到了赵德的把柄,偏偏赵德提前收到消息,躲去了赵兴府里,木清几个进不了团练府,只能唐玄亲自跑一趟。
这么一耽误,就晚了。
出了皇城司,才知道宫里的事,也知道了孩子们遇到的事。
不管是三更半夜还是天涯海角,他都会来。
“要去打架吗?”唐玄问。
“不是打架,是单方面虐人。”司南说。
唐玄陪他去了。
就像冬枣说的,赖大几个也没落着好,虽然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却被孩子们踹到河里,变成了落汤鸡。
赖大太穷了,跟着他的几个混混更穷,身上就这么一套衣裳,从春穿到夏,冬天捡点茅草往衣服里一塞就是冬衣。
倒是有个家,三间小矮房,原本是土坯垒的,底子不错,却疏于打理,破破烂烂,墙头被老鼠挖出大大小小的洞,屋顶的茅草东缺一把,西缺一把,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屋里连张床都没有,更没有其他家具。
司南和唐玄到的时候,几人正四仰八叉地躺在茅草堆上打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