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战战兢兢,“娘子,我怕……”
范萱儿颤声道:“这有什么可怕的?该是你给主子卖命的时候了,快,若能顺利回去,我必把那个你喜欢的银镯子赏你。”
这种时候,一个银镯子是打动不了柳儿的,让她下定决心的反而是范萱儿那张苍白的脸。
她咬了咬牙,掀帘子出去。
范萱儿尖声叫嚣:“别掀那么大,别让人瞧见我,悄悄的!”
不仅叫,还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柳儿一个不慎,跌了出去。
一瞬间,柳儿心都凉了。
好在,迎接她的不像凶神恶煞的劫匪,而是一个温和的郎君。
“里面的可是范小娘子?”白夜摇着扇子,笑眯眯问。
柳儿刚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大秋天摇扇子,也不像好人,“你、你别乱来,我们是狄大将军府上的,你若动了我家娘子,必不会有好果子吃。”
白夜继续摇扇子,“娘子误会了,我是白楼的掌柜,姓白名夜,方才赶路急,不慎撞坏了娘子的轿子。若不介意,可否请娘子去楼中稍待片刻,我叫人去修轿子。”
范萱儿这才掀开帘子,偏头瞅了瞅,旁边确实是白楼。再看白夜,生得温文尔雅,笑意融融,不像酒楼的掌柜,倒像个读书人。
许是白夜长得太对她胃口,范萱儿不知怎么的,就鬼使神差点了头。
——她怎么都没想到,白夜是故意在这里等她的,撞轿子的马车是提前安排的,就连撞坏的位置就是事先推算好的。
上了楼,白夜体贴地把她带到雅间。
白楼和凤仪楼一样,说是酒楼,其实是个宽敞的大庭院,院中仿着江南园林的风格,搭着亭台水榭,种着奇花异草,可谓一步一景。
范萱儿拿眼瞧着,既觉得亲切,又伤感。
白夜特意领着她走的这条路,故作体贴地说:“抱歉,惹娘子伤心了,白某这厢赔罪了。”
范萱儿柔柔弱弱地擦了擦泪,道:“白先生言重了,只是念及家乡,一时伤感罢了。”
“娘子的家是在江宁府吧?”
“你如何得知?”
“不瞒娘子,当年范公在时,曾与白某有生意往来,白某向来敬重他的为人,没想到……”白夜重重地叹了口气,看上去十分伤感。
这样一番作态,顿时拢住了范萱儿的心。
到了雅间,范萱儿更为惊讶,“这是我爹爹的字画!”
白夜故作欣喜,“萱儿好眼力,一眼就能认出范公的墨宝。”
范萱儿一愣。
白夜像是刚刚反应过来,忙执手赔礼,“白某一时口误,还望娘子勿怪!”
范萱儿红着脸,问:“你怎知我闺名?”
白夜答得天衣无缝,“当初范公在时,时常提起娘子,白某便记住了。”
果然,范萱儿明显同他亲近了几分,“原来,你跟我爹爹这么熟,他肯同你说起我。”
“是,从范公的话里,白某便觉得娘子可爱得紧,早已神已久……白某又唐突了。”白夜做出一副懊恼的模样,稍稍失了沉稳。
这副样子,反倒让范萱儿的虚荣心得到大大的满足,不由卸下心防。
白夜假意称:“娘子若觉得不便,白某这就去找个婆子前来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