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别怕,他不会死。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他现在死。”唐玄半跪着蹲到地上,抱住他,低声哄。
司南仿佛发泄般,用力说:“是我害了他,如果我不卸掉他的胳膊,他就可以用手挡,用脚踢,不需要用身体护着我,也不会被扎到……”
“不怪你。”唐玄轻抚着他的背,没有看木清。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这位曾经的心腹。
木清是内鬼,他比任何人都难以接受。
当年,是他从一群少年中选择了木清。他们一起相伴长大,一起入学宫,一起打架,一起进皇城司,一起跟赵兴斗,一起经历过所有好的、不好的。
他们的关系像朋友,亦像兄弟。
他想过,若木清真是内鬼,他会亲自了结他。然而,此时此刻,看着他苍白着脸,一副濒死的模样,他却有些怕。
怕他醒不过来。
怕他一个解释都没有,就这样死掉。
亲从官们异常沉默,丝毫没有抓到白夜的喜悦。他们把木清抬上马车,送去治伤;白夜则是捆起来,扔上马背。
小郭和赖大也被客气地拦下,作为重要人证,他们需要去皇城司走一趟。
还有司南。
唐玄抱着他上了车。
司南看着一辆辆马车过来,又一辆辆离开,许多甲兵在街上跑来跑去,一个个摊贩被带走,一家家店铺被敲开,百姓们纷纷躲进家中不敢出来,原本热闹的长街,顷刻间满目肃杀。
司南问:“白夜死了吗?”
唐玄摇头,“还没有,不会让他这么轻易死。”
司南松了口气。
他不想变成杀人凶手。
“我理解你那天的心情了……”
那天,唐玄用箭杀死那个砍断钟疆手筋的少年,大概就像他今天这样矛盾。
“这是我第一次用刀子扎真人……”
不是人偶,也不是木桩。
“刀刃没入皮肉的感觉……很恶心。”司南手指隐隐发颤。
“小时候,我跟着邻居叔叔学格斗,明明练得很好,有时连他都能打败,叔叔却说,我永远无法成为一句合格的战士,因为我太胆怯了,连一只鸡都不敢杀死。”
唐玄把他抱得更紧,亲了亲,“你不需要杀鸡,更不需要杀人,以后都不需要。”
司南反客为主,用力亲着他,仿佛想从这个吻中汲取力量。他亲得很粗暴,连啃带咬,拉扯着唐玄的衣裳,想要更多。
唐玄很温柔,顺着,哄着,耐心地安抚着。
这种时候没有旖旎,没有欲望,只是两头受伤的野兽在互相抚慰。
是两头年轻的兽。
还没有足够成熟、足够强大的兽。
一头更小些,也更急躁些,毛毛躁躁地把大的那个压下去,啃咬着他的脖子,毛乎乎的小爪子左抓抓,右挠挠。
大概觉得自己是最厉害的一个,理所当然占据着主动权。其实连小尖牙都没有,一看就是头虚张声势的食草系小毛团。真正的猛兽是安静的,从容的,如花豹一般眯着眼,纵容着小毛团上蹿下跳,左右翻腾。
只在关键时刻亮出利爪和尖牙,压住小毛兽的白肚皮,叼住他的小软肉,把他从上翻到下。
“嗷?”小毛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四脚朝天,一脸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