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铄那头也好不了多少,因为加深了颧骨阴影,眉眼轮廓修改得柔和,再换了白衣书生的打扮,再加上他看段云深的时候大多都没什么戾气,看着表情平和,此时他那身艳鬼修罗的气质愣是被压下去了。男狐狸精突然就从良了,看着有种清俊的味道,似是清风两袖,但风骨不折。
段云深刚刚还在作妖似的跟人腻乎“你看看我”,这时候两人正经打了个照面,段云深愣了一下,然后便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狐狸精从良记!
这打扮太乖巧了,实在是和景铄不搭。
也不知道到底是戳段云深哪个笑点上了,这时候笑得肚子疼,不得不伸手撑着草地。笑着笑着又觉得肚子里的狐狸崽子似乎在抗议,愣是踹了他好几下。
景铄看他再笑就要趴草地上了,这时候不得不伸手扶着他。
段云深好不容易才从笑声中抽出个空来,气息不匀地调笑道,“对不住,我认错人了,这位公子你见着奴家相公了么?”
景铄淡然看着段云深,他知道自家爱妃肯定还有后文。
果不其然,段云深又道,“我家相公跑丢了,也不知道找不找的回来。要不公子给我做相公吧?”
那头阿四突然干咳了一声。
他也不是故意的,哪怕背对着这边,耳朵还是能听见的。小小年纪,遭受此等荼毒,这时候脸上已经烧得可以煎鸡蛋了。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得厉害,下意识就想咳嗽一声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
结果咳完才意识到这举动不对劲,突然发现自己咳完之后存在感飙升,不仅十七看向了自己,他感觉到那边的两人也看向自己的后背了,于是默默把自己的腿抱得更紧了一点,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颗球。
段云深都快忘了这边还坐着两个小崽子了,被阿四这么一咳,也自觉刚刚自己闹腾得厉害,都有点不要脸了,于是便曲着食指用指节碰了碰自己的鼻尖。
然后他就听景铄答道,“好啊。”
段云深:??
段云深看向景铄,景铄一脸坦然,“娘子。”
段云深本来情绪都平息下来了,这时候没忍住,又开始笑。
可以,我绿我自己,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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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此处离之前的大道较远,但是依旧能听见大道上的动静。等到官府那边派来追捕他们的大批人马过去了之后,他们才从此地出来,然后扮作一家四口的模样往最近的小镇子里走。
镇子进得很轻易,城墙上确实有张贴他们几人的画像,说是重金悬赏。
但是他们现在这幅模样好似换了一张脸,无人认得出来。
一进了镇子几人便直奔医馆。
原本就是为了这件事才决定到这镇子上来的,自然不好在别处耽搁。
医馆的大夫是个中年男人,体格壮硕魁梧有力,那巴掌厚实得像是能拍死一头牛,看着不像是行医的,倒像是做镖师的。
段云深看着心中一抖,心道,该不会这世界上真有“急救拳”这种东西吧?遇到病患先打一顿,能好就好,不能好就埋。
景铄并没有直接提红销蛊,而是先买了一副安胎药,趁着那中年男子配药的功夫,才装作腼腆书生的模样,仿佛好奇闲话一般地提到了那刺青蛊毒的事,只说是在一本闲书上见的。段云深在旁边看着一愣一愣的,都不知道自家狐狸居然有冲击奥斯卡的潜力。
那中年男子笑着道,“你们这种白面书生就喜欢这种文雅词儿,什么红销蛊不红销蛊的,你这么问在咱们这种地方可没人知道——不过听你说这刺青,我估摸着这大概南渝那边的不得好死蛊。”
段云深:……
不得……
这词儿听着可真堵心,你还是管它叫红销蛊吧。
景铄:“不得好死是?”
中年男子熟练地将药材称重,口中不以为意道,“这就一个统称,下面乱七八糟的类别可多。不过都有个共性,路上中蛊者死状凄惨,死样五花八门,所以得了这么个别名儿。”
景铄:“下面能分出什么类别,先生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