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翳低头看着她发顶,倒是这样也就很满足,他脸上露出了自己也未曾发觉的浅笑,但南河低着头却也没能看见。
她忽然伸出手,替他紧了紧衣领,辛翳身子微微一抖,就听到她低声说道:“妾会随大君去章华台的。”
辛翳:“……嗯。”
她神情有些低落。辛翳不确定……但她似乎不敢也不想再抬头看他,眉眼里有些微妙的挣扎,十分亲密的替他捋了一下衣领,又道:“那妾……累了,便回去了。”
辛翳怔怔的:“好。”
等她后退半步低头提裙的时候,辛翳这才反应过来。
她竟然想回去了。
是他刚刚过分了?
辛翳微微张了张嘴,却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他们如今的地位差别,要是他训斥强留她,怕是她也没法拒绝。
算了吧。他还想招她讨厌么?
他没说话。
南河微微行礼,心底有些乱了,低头往回走去。走到长廊转弯处,她忍不住回过头去。结果就看到辛翳正偷偷跟在她身后,走到长廊中段,还在望着她。
她一转头,他立刻驻足,装作看灯笼的样子,倒是脸皮厚起来,也不解释,就看着灯笼装傻。
南河:“……”
她低头又走了几步,回过头去。
两个人简直像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他凭空往前移动一段,又在以同样的姿势看灯笼。
南河又有点想笑,又心底有点……泛酸。
他是很可爱。
但以前他也只会在她面前这样可爱。
而不是一个……刚刚入宫没多久的寐夫人。
他这样戒心重的人,也会……在刚认识没多久的人面前表现出这样一面么?
南河狠下心来没有再回头了。
她往前走出去。辛翳又在后头跟。他想着,她要是再回头一次,他就不装了,就对她笑一笑。
然而她却直到走出去,绕过一道门看不见了,也没再回头了。
辛翳心头也有点失落,抱臂站在她旧居所的门下,看了好一会儿,她没回来也不太可能回来了。
啧。真狠心。
也……真会装。要不是他亲手摸过那道廊柱的痕迹,这会儿他不知道要有多伤心。
第二日,晋国云台,岁绒捧着衣物走入内宫,就看到南河穿着一身白色单衣,坐在床沿发呆,她手揉了揉心口,神情有些愣怔。
岁绒:“大君怎么了?又发了梦魇了?”
南河摇了摇头:“没,就是……我没想到我也如此小心眼。”
岁绒听这话有些不乐意了:“大君要是还小心眼,天底下就没有无私的人了!您怎么会这么想——”
南河有些想笑:“你真是护短。叫宫之省进来。”
宫之省进门行礼,就听见披着外衣的南河坐在榻沿道:“传消息下去,孤即日就要与秦王会盟,也请秦王备下兵马,孤愿意以来年的铁矿与粮食换今年秦王协助出兵。”
宫之省猛地抬起头来:“出兵?!”
南河揉了揉眉心,面上的犹豫扫空,她神情坚定道:“告诉秦王,魏国打算与楚国在上阳展开大战,为了秦晋两国的安定,孤要将上阳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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