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在温肴的前二十年,最爱他最疼他的人是他的奶奶,所以在绝境时,他心里想的口中念的,就是他奶奶。

他把脸贴在温肴的脸上——他的小脸好烫,一股蒸腾的热意。

该死的,他要是能早点找到他就好了……如果温肴有事,钱云美跟白天博也别想好过!

*

渴,好渴……

温肴感觉头好疼,胳膊和腿脚都好重,费了好大劲才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他浑身一激灵,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正发现手脚上的锁链都没了的时候,忽然被一双手用力抱住了:

“肴肴别怕,是我。别怕,别怕……”

是白雨曼。

温肴僵硬的身体一下子松软了,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抱住他:

“哥哥来救我了吗,你来救我了吗?”

“已经在医院里了,别怕……”白雨曼轻轻诱哄他,在他渐渐安静下来时,又道,“因为你一直都在黑暗环境里,怕光照刺伤你的眼睛,给你蒙了眼罩,你醒了,我们就拿了眼罩,你先闭着眼睛适应,然后再慢慢睁开眼睛,好不好?”

原来是这样。

温肴以为自己还在那个铁房子里呢!

他伸手往自己脸上一摸,才发现自己脸上真的戴了眼罩。

“我给你揭了,你别睁眼睛,好不好?”

“嗯。”

白雨曼慢慢帮他把眼罩拿了下来。

一瞬间,黑暗好像被撕裂了一口子,光亮照进来,眼前有点红红的。

可温肴不敢放开白雨曼,仍是紧紧抓着他:

“哥哥,我想喝水……”

“嗯,我给你倒水。”白雨曼抱着他,一边拿过边上的保温杯,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直接送到他嘴边,“慢点喝。”

温肴渴死了,咕嘟咕嘟喝了好几杯才勉强不渴了,喝完了,却又像依恋妈妈的孩子一样,抱着白雨曼钻进他怀里不肯放手:

“哥哥你别走,我害怕。”

“我不走。”白雨曼一手揽着他,低低地说,“别怕,你比我的命都重要,我怎么会不救你?”

温肴一听,好像被拨动了心底的某一根弦,委屈和心酸瞬间齐齐涌了出来,眼眶热热的,泪意打湿了睫毛:

“你是骗子……大骗子……”

白雨曼轻拧眉心,长长的睫羽下,眸光微黯:

“对不起,肴肴,这次是我错了,没有陪在你身边……”

然而温肴却根本不听他的话,越发激动地打断他的话:

“你是骗子!你欺负我!我不要喜欢你了!也免得他们再找我的麻烦!”

他说着,手脚并用地推开白雨曼,像十分害怕似的,抓着棉被往被窝里钻,如一只小老鼠似的把自己裹成一团。

白雨曼心凉了半截,他以为温肴怕了,所以不想再和他在一起了。

他也知道这一次是自己连累了温肴,差点害死了他,可是他不想失去他——他好像生活在连夜星也颤抖的寒夜,永远也没有光亮,没有温暖,只有温肴才能带给他希望和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