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赫正是大概一年前出了事,而这村子里的人,是在那之后才受人所托,向金平庄运送食物。
“金平庄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他问柳重明。
“很早以前的旧庄子,也是一年前翻修扩建的。”
“很有可能,”凌河思忖着,慢慢说:“大概一年前,这些人是从潘赫手中被转移到了金平庄里的。”
柳重明认可这个说法,在意识到这个假设背后的真实时,他又一次失眠了,正打算披衣服出去走走时,见到曲沉舟也从纱笼里坐起来,跟在他身后。
“沉舟,我以后也许会变成跟廖广明和潘赫一样,”他没有怯懦,却满心凉意和悲哀:“你以后会不会觉得我恶心?”
曲沉舟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他们十指相扣,亲密无间。
“不会。”
有了掌心的温度,他便可以昂首挺胸,一往无前。
潘赫做过什么事,为什么会对婴儿和女人的哭声惊恐莫名,答案呼之欲出。
可只是把这真相拿去说给皇上听,便是皇上想要的吗?
柳重明正沉思中,见曲沉舟竖起手指。
“世子,还有个脑子灵光的,也许可以帮忙想想。”
第134章 劫牢
白石岩繁杂公务在身,是所有人里最忙的,入夜之后也是最后一个赶到的。
被下人引到内院里时,一见到院里等候的几人,他掐了自己一把,怀疑是不是在做梦——眼前的几个人倒是都认得,可凑在一起,就有点见了鬼。
这几个人里冷着脸的,板着脸的都有。
知道的,明白他们是一伙,不知道的,怕是以为他们要半夜聚众斗殴。
白石岩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忙碌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他指着其中两人,不解地问:“他们怎么在这儿?”
他记得上一次闹得最厉害,就是因为方无恙和江行之掳走了小曲哥,重明当时恨不能把京城掀个底朝天,还借他的名头,美其名曰抓捕盗匪。
对于方无恙还可以理解,有白家保着,但江行之这兔崽子在这儿,就有点不对劲了。
据说江行之被小曲哥捅个对穿,人差点没了。
可其中来龙去脉没法对人说,在家养伤时,对太史局只能声称,夜行不慎,被“极恶盗匪”所伤。
他原本琢磨着,江行之这顿哑巴亏吃得又饱又憋屈的,再跟重明见面,不说分外眼红,也该形同路人,却没想到今晚居然能在这里见到。
看对方这利落的短打扮,不像是来看热闹的——这么隐秘的事,居然叫江行之一起?!
柳重明顺着他的手指看一眼,冷静地解释:“人手不太够,叫过来凑个数。”
“凑数……”对于这样的镇定自若,白石岩不知说什么是好,只能又指着另外两人:“他们呢?”
别的他不知道,凌河自从升任了大理寺少卿,重明撒泼打滚闹着辞官,这可是人尽皆知,皇上骂重明的时候,连带着把他也骂了一顿。
就……非常无辜。
而那边,靠着一场讨好上意的大雨,容九安走终南捷径回了翰林院,晋西书院的学生们群情激奋,纷纷发文声讨,而柳家三少爷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柳清池和容探花之间你来我往,妙笔生花好不热闹,以至于书院里别的学生都惭愧地放下手里的拙笔,专心围观这两人斗文。
他们唇枪舌剑的锦绣文章甚至被好事者编撰成册,卖得火热,连他都能随口念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