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休想!”
虞帝拼命挣扎着想站起来,被曲沉舟按着坐下,一时急火攻心,几乎要晕厥过去,又被曲沉舟顺手端了桌上的茶水泼得清醒过来。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皇上怎么会想不明白呢?皇上是不清楚,不知道薄统领来时有没有发现什么?”
虞帝用手肘撑在榻上的几案上,眼睛看着薄言,捂着胸膛粗重地喘息,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薄言呆了片刻,才如梦初醒:“是……是巡卫?!”
曲沉舟莞尔:“薄统领聪明——我来这里之前,已经将四部都调开了,如今在宫中巡守的,不过百人。我还留了西华门和承天门,从那里进来的话,过来得会快一点。”
虞帝颤抖着手,想去抓那柄匕首,却被曲沉舟抢先一步让开,将手反拧在身后,又一次架上脖颈。
“我劝皇上最好动作快一点,当个清闲享福的太上皇不好吗?一道圣旨而已……”
“不得对皇上无理!”薄言忽地起身,待要上前,又被陡然逼紧的匕首斥退,只能退了几步。
“皇上莫慌!怀王爷刚过城门时,白将军就已经迅速集结北衙,臣也拨调了八部前去援助。”
“臣进宫来报时,两边已经在广恩寺处巷战交手了!”
“白将军还说,他派人通知了侯爷和世子,世子正快马加鞭赶去锦绣营调人,务必拦住怀王爷的大军。”
“臣请皇上恕世子抗命之罪。”
“好,好,无罪!无罪!”虞帝压抑不住的惊恐里都是欢喜:“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螳臂当车,不知死活!”曲沉舟的声音也忽然狠厉起来,手中用了力气:“快宣容九安进来!给我写下旨禅位!”
“曲司天!不要轻举妄动!”薄言也高声叫起来:“若是皇上没了!怀王爷就算是继位登基,也是个弑君犯上的罪名!留的也是千古骂名!曲司天慎重!”
屋内气氛彻底僵持住,只能听到几人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曲沉舟手中的匕首几次压下,又不得不放开,薄言不敢向前也不敢后退,只有虞帝始终撑着手肘半匍匐在几案上,将满腔的咳嗽忍了又忍。
这沉寂并没有维持太久,起初只是极细微的声音,小得令人以为不过是耳中生了幻听。
可没过多久便听得真切了——是许多人在一起的喊杀声。
“皇上!”有人在门外高声回禀:“怀王已经带人进了承天门!正与南北衙和锦绣营厮杀在一起!请皇上尽快离开这里!”
虞帝脸色苍白,瞟了一眼颈间的雪亮。
“皇上在此,你们死守承天门!不得后退一步!”薄言替他开口,又抽出腰刀:“皇上,臣愿做皇上身前最后一道盾墙!”
“想得美!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曲沉舟忽然一脚踢开面前挡的几案,推搡着虞帝,慢慢地向外挪:“走!”
虞帝面如土色,一把攥住了门框。
曲沉舟逼着他去的方向必然是承天门,在那里喝令众人住手。
而以慕景延的狠厉,到时候若是只靠着牺牲一个曲沉舟就换了他的性命,慕景延便可以将所有罪过推给曲沉舟,堂而皇之地登基。
“不……”
他的拒绝被惨叫声打断,血淋淋的匕首洞穿了掌心,硬是将他的手从门框上扒了下来。
可只是这匕首离开脖颈的一个瞬间,薄言的腰刀已经飞快向两人之间落下,在曲沉舟不得不松手后退时,薄言闪身上前,将虞帝拦在了身后。
“都不要追!保护皇上!”
也的确没有了继续追击的必要。
几乎就在曲沉舟抽身而退的同时,清心居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柳重明一身血污,提着长剑跨进门内,扬声高喝:“臣柳重明救驾来迟!怀王慕景延带兵叛乱!已在承天门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