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坏情况,便是潘赫瞒下的那两人,真的已经没了。
一年一个草替儿中,少了两个。
这样的话,柳重明要用最漂亮的姿态向皇上复命,要向前一步,只有一个办法。
或者该说,从于德喜向柳重明说出“并蒂莲”三个字起,在柳重明面前的便是一道沟壑。
若是从前,廖广明攥着潘赫不放,柳重明也许还能当做一无所知,顶多是再多花些时间,多走些弯路,绕过去就好。
可如今潘赫已经到手中,柳重明再打退堂鼓的话,在皇上眼中便只有一种可能——柳重明已经知道了,知道皇上那个最不能昭示于众的秘密。
要么用无辜的血肉去填出一条向前的路。
要么一脚踏空,掉落下去。
到那个时候,柳重明恐怕会比如今的潘赫下场更惨。
到那个时候,哪怕柳家奉上柳重明一条命,也未必能平息这一场风波。
路,就只剩下这么一条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柳重明在锦被上摊开手掌,盯着那个主动落进来的手,慢慢攥紧,低声说:“沉舟,我不知道将来别人会怎样说,但我决定去做。”
哪怕要成为极恶之徒,要向毫无反抗之力的妇孺举起屠刀。
曲沉舟翻过手来,与人十指交握,声音艰涩。
“重明,对不起……如果我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现在的情况……”
他没上过战场,不知道在战场上杀人的情形,却比谁都明白杀戮的滋味,鲜活的人被粘稠血腥包裹,变成一堆死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