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和恶心令人战栗疯狂。
当年,他亲眼看着中和殿前的人们在漫天箭雨下血肉迸飞,一病不起,无论什么东西塞仅嘴里,都会忍不住呕吐出来。
而这一次,柳重明担起了这副担子。
“说什么傻话。”
柳重明仍然语气温和,那些日夜的煎熬辗转都仿佛没有存在过,也不会在人面前显露半分。
“你已经做到了最好,其他的事,本就该是我的。”
柳重明一根根地数着曲沉舟的手指,觉得只要有这触碰的温度,他就能在这条看不清前方的路上一直向前,就不会茫然四顾。
“沉舟,我想过很多次,为什么会在那个关节上,于公公忽然对我说起并蒂莲。”
曲沉舟细回想了一下“那个关节”,潘赫已经犯事,而那一天,重明进宫去,向皇上报了潘赫放在船队里的银钱。
之前他从没想过这个细节,如今被柳重明一提醒,才抓住那一点极细的缘由。
“账目……”
“对,账目,皇上从我呈上账目起,就知道我私吞下了潘赫的钱,”柳重明盯着窗外,正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候。
“潘赫再贪,也不该有那么多钱,那些钱本来是皇上拨给他,为养着那些罪生子的。”
“不止,”曲沉舟为他补充:“还有每年出去寻人。”
柳重明点头,勾唇一笑。
“柳家从来都是皇上希望掌握在手中的,如今终于出了个贪得无厌的柳重明,皇上想必高兴得很。我这算不算是贪心的代价?沉舟,如果以后我变成了大奸大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