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着本地人操乘竹筏,在城口唯一可以与外界相通的山涧细水上,用命与险滩激流相搏,为的只是把竹筏上仅有几吨重的木碳、原木、生漆、茶叶等本地特产运往临近的万州?……哦,对了,茶叶不能走水路,必须靠人徒步三天三夜,才能抵达万州,如果遇上下雨天的话,需要一个星期。”
说完,杨铸叹了口气:“【路崎岖多碍舆马,溪邃狭每阻津梁】……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的城口厅志上的这句话,描写的还真是足够贴切呢!”
这句话的意思大意就是说城口这个地方道路坑洼不平,车马难以通行;沟深狭窄,连码头和桥梁都没办法建造,由此可见这个地方的地势恶劣——而恶劣到这种程度的地理环境,即便是放眼全国14个连片贫困区里,也绝对排的进前三。
事实上,在没有开展搬迁工作前,城口几乎所有的村落都是在山腰处,只有乡镇和集市才集中在险峻山脚下地细狭地段,横向面积往往也只有可怜兮兮的百余米——但是没办法,城口“九分山水一分地”的称呼可不是空穴来风,就算是县城,也不过是因为任河急转弯处形成的一个稍大点的滩涂而已。
作为一个投资者,阅读当地的县志是必备的工作之一,现在的城口县志虽然没有经历过整理,但是东一下西一下地看了几天后,杨铸却也对城口这边的基本情况有了更为深入的了解。
有些感叹地复述了自己从县志上看到的信息后,杨铸犹豫了一下,画风陡转,笑意盈盈地看着温老:“可是,这是以前的事情了呢,自从新华夏建立开始起,城口这边的交通环境就在政府的努力下,不断有所改善,70年代更是开始动员全县人民大修公路,在花费了上千万个工时后,终于打通了对外的地上道路,风险极高但是效率极低的水运手段也因此被放弃;”
“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1997年以前,城口县拥有国道0公里,省道139公里,县道215公里,乡道108公里,村道0公里;”
“但是自从城口并入了双庆后,仅仅只过了三年,城口这边的省道就增加到了283公里,县道也变成了239公里,乡道也增加到了195公里——甚至如果规划能顺利完成的话,明年城口就能拥有155公里的国道,而被称为“县级经济毛细血管”和“小康道”的村道,也在紧密的规划中,估计最多十年,村道的规模也会超过1000公里。”
“如此说来,城口这边的未来却也是一片坦途呢!”
温老听着杨铸报出来的这组数据,心里异常复杂,杨铸的这番话言下之意很简单——您老人家就别想着从自然环境恶劣、交通不便等理由做切入口,引起本人的同情心之余,再反手扣上一顶大帽子,进而让他做出某些让步了,这些数据明晃晃地摆在那里,再说一些老黄历的事情就不合适了。
不过温老虽然只是个文人,但在基层工作了十几年,心性之坚韧超过一般人想象,听到杨铸还没等自己开始张口就把路堵死了,却也不沮丧,端碗接过杨铸赔罪似地夹过来的一块老腊肉后,却扭头看着一旁的于晓华,笑眯眯地说道:“小于,你见过住在山洞里的人么?”
花花同学一呆,余光瞥了瞥仿佛正在奋力与筷子上的大块老腊肉搏斗的杨铸一眼,有些不自然地紧了紧自己的筷子,然后露出一个纯真的表情:“没有。”
见到花花同学应声,温老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问道:“那你见过明明身体没有任何缺陷,但却是不会说话的人么?”
跟轻障人群很是打了不少交道的花花同学这下子惊了,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
“那你听说过愚人村么?”温老看到杨铸把视线转移过来,仿佛没有察觉似的继续问道。
“没有……愚人村是什么情况?”被勾起了好奇心的花花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性,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而一旁的杨铸见状,脸上的笑容不变,心里却再度叹了一口气……
(后面的内容不知道能不能过审,因此拆成两章,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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