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爬起来开灯,屋子里罗青稗的行李都不见了。
赵寒坐在飘窗边往巷子里看,来来往往的行人撑着伞或裹着雨衣,欢声笑语的。
她看了一会儿,跳下窗台掀开了还有一点余温的被子——不是了无痕迹的,除了她主观上身体的难受,还有墨绿色麻布床单上一圈暗黑的污渍,作为昨晚荒唐的事迹的例证。
赵寒对这种种事情,心里已有了答案,卡在喉头,呼之欲出,欲出而不得出。
她在床沿上又坐了一阵,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跟昨晚喝了酒的罗青稗似的,傻乎乎地两手撑在床沿上发着呆在晃腿,立刻就打住了。
翻手机,罗青稗还是留了信息的,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忽然想起来昨晚事后罗青稗就说这对不起,是不是那时候她便已盘算好一切,只等赵寒熟睡过去?
赵寒呼出一口气,不再去想这其中具体的情感和筹划,倒是很想问问罗青稗趁夜逃窜的时候有没有遇上麻烦?外面下雨是不是冷?回去的车票买的是否顺利?钱够不够用之类的。
日常的老妈子操心方式――她不怪罗青稗,以罗青稗的怯懦和逃跑惯性,能挺这么久已实属不易,而况学期结束,罗青稗是交换生,是该回去了。
她甚至有些自责――是她没有给罗青稗这样一个衣食堪忧,心怀巨大不安的人足够的安全感。
而罗青稗呢,赵寒知道,暂且不论罗青稗有没有能力继续这段感情,她首先没有信心,所以才逃避。
赵寒盯着那条只有三个字的信息,最终什么也没有回复。
罗青稗那三个字就算是对这整个事情的一个答案,那时候赵寒都没有摧肝断肠的痛苦,甚至有些镇定。
也没有去追——她要是男生,就去追了,名正言顺,死缠烂打,学人家谈恋爱的样子,得空去罗青稗楼下等着,陪她自习……
但她不是。
赵寒按着原来的计划,独自完成了本来是她和罗青稗两个人的旅行,还因为弄脏床单跟店老板多赔了二百块钱。
旅程结束之后甚至拖延了一天才回宿舍,一开门,如赵寒意料之中,罗青稗的行李都搬完了,只余一个空荡荡的对床。
是在回宿舍的那个晚上,赵寒才开始做和罗青稗有关的梦,半夜醒来,一室空荡,隔壁人的鼾声都能透墙传过来,听着特别有韵律,甚至能想象出对方呼吸时胸膛的起伏。
而且觉得宿舍里冷,大夏天不开电扇也冷,加上从旅行中带回来的感冒,赵寒无力应付似的,终于搬出了宿舍,和李河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