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两个女人一步一步,从靠关系接私人订制到打出品牌接到国外订单,硬是从浩天的围堵下挤出了一条自己的个性之路。
当她们把工作室从钱铃珑那个旧教职工房搬到跟浩天旗下设计分部毗邻的新工作室时,一同被搬过去的还有这些年周嫚婷让刘姐收集的钱铃珑的画作。在她的办公室里挂满了整整一面墙,平时用大的围幔挡着,只有在她累的时候或是思念某小只时才会拉开。
今日,周嫚婷给刘姐放了假,只留下她自己,在窗外漫天白雪飞舞的陪伴下,轻轻摇着手上的红酒杯,醉眼看着满墙的画久久不语。
画里有花有雪、有笑有泪、有爱有挣扎,看着这些,她仿佛能感觉到铃珑的存在,她能看到曾经作画时她的身影,还能看到她每画完一副满意的画作而得意的微笑,孩子气般的满足。
纵然外人以为她已没事,其实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内心那个空缺的洞依然在,除了时不时抽痛几下,还会在每年铃珑生死之日痛上一整天。
而那副最大的画,她是不敢多看的,每多看一眼她都会想起自己曾是多么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一位世间最温暖的爱人。
所以,活该自己要经受这生离死别之痛。
曾经有人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离死别,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周嫚婷想说:世界上最大的惩罚不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而是我想找到最爱的人,她却天人永隔。
所有的爱,所有的悔,从此找不到可以倾述的人,从此,她只能像看生命的过客一样看待每一个出现在身边的男女。
就连刘姐也会暗暗地埋怨钱铃珑几句:“小钱钱,你真够狠的。居然想出这么狠的招数硬生生的把这么好的女人死死地捆绑在身上,厉害!但是,午夜梦回的时候,你能不能摸摸你的鬼心,问它疼不疼?我相信,如果你还活着,看到她这么痛苦,肯定会舍不得。”
忙完国内的事,周嫚婷带着助理应法国客户的邀请,年前去了巴黎,除了看男装时装秀,还要和客户敲定后面的合作细项,时间上安排的是全部完成后还不耽误回国参加集团年会。
谁知,跟客户方的人碰面后,才知道主管经理因临时发现怀孕休了年假,派的代表只会简单的英语,尝试交流过后发现他们需要一名中法翻译。
长的有点像爱豆的法国中年男人理查德示意他早有准备,接着就坐车前往秀场。
看完一场秀后,理查德打了个电话,没过一会,就在她们喝着贩卖机上买来的咖啡时,从后场急匆匆跑出来一个穿着牛仔外套,留着齐耳学生头的瘦高女孩,她径直停在理查德面前,两人用法语热切地交流起来。
本来周嫚婷对所有事都是一副淡淡的态度,包括这名有可能是请来的临时翻译,她也只是对她穿在脚上的炫彩运动鞋感兴趣,想着如果是某小只穿上了会不会很喜欢呢?
等理查德叫到自己的名字时,周嫚婷才把目光从那双新潮的鞋子上移开,抬头一眨眼的功夫,呆愣当场,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不禁闪过一个念头:世上真有转世投胎吗?
☆、第66章
时隔三年,我们就这么相遇了。
她瘦了许多,下巴特别突出,被顺溜的黑色长发包围着,再配上她那圆瞪着的眼睛,只感觉挺让人心疼的。
看得出,她见到我除了吃惊,并没有显露出一丝喜悦和兴奋的样子。
这不免让我有一点小小的失落,但是,也没关系,毕竟再好的感情,长达几年没有任何联系,也是会被淡化的。
就好像我,认得她,却也记得当下最应该做的事不是叙旧,而是赚钱。
所以我率先礼貌地伸出手说:“你好,我叫海伦,是理查德先生请的临时翻译。”
她瞬时收回眼神,像是要转移刚才的尴尬一样看了看理查德,理查德点了下头确认了我的说法,她才伸手跟我相握,嘴上说着:“你好,我叫周嫚婷。麻烦你了!”
怎么说呢?
当下巴黎室外温度是6-8度,如果穿成我们这样单薄的外套,肯定会手脚冰凉。可现在我们都待在秀场休息厅里,空调开着,手要是还冰,套用中医的话,那只能说明手的主人天生体寒。
她的手冰冰凉,纤瘦,和我温热的手握着倒显得格外突出,我又想说心疼了。
蓦然,她的手指不知为什么紧紧用力抓着我,没有半点松手的迹象,这让我很紧张,也让理查德这个基佬都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稍微用了点力显得特别刻意地从她手指里挣脱出来,又跟她旁边的小美女握了下手,意思的摇了两下,很快就放开了。
看吧,这才是正确的握手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