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处理后,发觉时辰已不早了,只好先去赴宴。
这是她登基后第一次新年,按理,应当群臣欢乐,等她入殿后,才发觉殿内十分冷清,众人都垂首低眉,没有往日的神采。
君琂在旁,早早地等候,卫长宁走过去,笑得如同孩子:“皇后何时过来的?”
声音高昂,那句皇后听得君琂心头无奈,起身去迎她,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众人见皇帝笑了,心口大石也落下去,发落敏王,抄家的阵势震慑长安城内的的京官,年后就会传去各地,皇帝煌煌威仪,奠定在百姓心中。
帝后落座后,筵席开始了。
今年太后不在,她身子骨不好,已是常事,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殿中气氛冷清,丞相又不在,秦王极为得意,与下首的朝臣推杯换盏,十分快活。
太后寿宴上,群臣与使臣敬皇帝酒,皇帝醉得不省人事,这次,君琂让人提前将皇帝的酒换成清水,喝几壶都不碍事。
不知怎地,群臣下面饮酒,都不敢往皇帝跟前凑了,韩元携妻室而来,武将都敬佩他,齐齐找他饮酒。
卫长宁大吸一口气,握着君琂的手,在众人看不见的时候,凑到她耳边:“今夜不睡,守夜。”
轻声细语在嘈杂的殿宇内,不会让第三人听见,纵使这样,君琂握着酒盏的素手还是颤了颤,她面色潮红,忍住不去看卫长宁。
今日除夕宴,当以盛装出行,君琂不是浓妆艳抹之人,薄薄的脂粉也显得她妆容精致。卫长宁偷偷看了眼,抿紧唇角,在想筵席何时结束。
她看了几眼后,就忍着不去看。
卫长宁侧身时,殿内的和煦温暖的光色将她侧颜照得十分柔和,然而这份柔和维持不久,朝臣过来敬酒时,卫长宁的神色又复常态,令君琂寻不见方才的柔和。
打破僵局的是张绍华,他执臣礼,说了几句恭谨的话,就敬了几杯酒,他观皇后平和的神态,觉得哪里不对。
太后寿宴,皇帝饮酒,皇后在旁,神色冷清,不喜群臣灌酒,这次怎地这般平和?
不解归不解,他按下疑惑,敬酒后,就走回座位。
僵局打破后,秦王半醉,仗着长兄的身份,也至皇帝案前,说着兄妹情深的的话,皇帝若回答,就印证他的话,承认二人感情深厚,听在旁人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皇后没有说话,皇后笑道:“秦王醉了,还不扶下去休息。”
秦王惯是酒后失态,在座的朝臣也都知晓,装作没有看见;他一走,殿内气氛稍微活络,皇帝知晓昨日吓着这些人了,就走下御座挨个敬酒。
能赴宴的朝臣在朝都是高官,皇帝亲自敬酒,也过得去。
敬到张绍华的时候,他眨眼看着皇帝手中的酒盏,抿嘴笑了笑,挨个敬完朝臣,脸色晶莹,毫无醉态,酒盏中必有古怪。
他淡笑不语,朝皇后处看了一眼,道:“陛下酒中必是好酒,可否赏臣一杯?”
皇帝晓得他看破了,斜睨一眼,道:“卿不饮,便算了。”
这下倒好,酒也不敬,皇帝就回御座,留下张绍华目瞪口呆,一句玩笑也开不得?他当年为着帝后亲事也出了不少力,陪着她在衡水书院门口,顶着大太阳等君琂。
深厚的情分就这么磨灭了?他郁闷地坐回去,皇帝愈发小气了,还不曾说皇后哪里不好,她就护得这么凶,当真是妻奴。
皇帝落座后,下面气氛缓和不少,他们喝得畅快,也无人来帝后跟前叨扰,就连顾笙也聪明许多,整夜都在自己座上,不向帝后投去一丝目光。
筵席到子时才散,皇帝说了几句勤勉的场面话,就吩咐散席。
她今日仔细算算,一滴酒都没有碰,身旁的君琂反倒饮了几杯,不过没有醉,都很清醒。她将凝视宫灯的视线转向卫长宁,发觉她今夜十分欢喜。
难不成因为明日休沐,可以偷懒,就这般开心?
她不明白,卫长宁喜滋滋道:“先生,你是否威胁太后了?”
君琂心中咯噔一下,眉眼微蹙,见她面带喜色,也未曾恼怒,轻声应了下来,恐她不喜,解释道:“你都知晓了,该知我心意。”
她强撑着平静,握住卫长宁的手略微用力,自己不知晓,卫长宁被她掐疼了,“先生,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