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酒盏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在等父王醒过来,处——死——夫人吗?”
斤竹的面上闪过一丝哀恸的神色,忽然举起手。
“等一等——”
辞玉侧目,站在一旁一直未动声色的李明卿忽然开口。
“长宁郡主?”辞玉转过脸讽刺道,“该不会把这里当做是南朝的宫城了吧?”
李明卿不作理会,对斤竹道:“太子殿下,她在利用你。”
“郡主,你这话是何意?”
“她——”李明卿指着娆姬,“是辞玉的人。”
斤竹一怔,似是在回想从前种种,诧异地看着娆姬:“阿娆?在利用我?”
娆姬避开了他的目光。
“你对我说,父王从来只把你当做一个奴婢,每日只是看着你,说——你长得好像——好
像——真的好像——我的母亲。”
他用力握住娆姬的手。
娆姬的如雾的眉眼中,泛出一丝疏离和冷淡。
“我担心你也成为了母亲的替身,故而对你愧疚不已——”
“你求我怜惜你——这才——有了我们的事情——”
娆姬的身子又往后挪了挪。
整个长乐宫,都是瑶光皇后的画像,在夜风中随风摇动的美人面,像是这世上最深的讽刺。
“阿娆——难道你真的在利用我吗?”
或是在树下操琴,或是信步闲庭,或是妆台前挽鬓画眉,姿态种种,万千风情。
画上的女子早早离开了人世,苍术毕生都怀念着她,却未见得就是情深。
斤竹平静了下来,淡淡问道:“你从前对我说的话,可有一句是真的?”
一滴泪,从娆姬那双透亮的剪水瞳中滑落。
“没有。”
娆姬说——没有。
斤竹点点头:“好。”
迅速端起那盏酒,饮了一大口。
“太子殿下——”娆姬失色。
“太子殿下——”李明卿往前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辞玉。
辞玉莞尔:“算起来,到现在郡主帮我铲除了两位心腹大患,宁王殿下的死与你不无干系,我这太子哥哥被你一句话给送走了。厉害呀!其实郡主与我,是同一种人。”
就这样?
于她而言,就是铲除了心腹大患这么简单?
李明卿只觉得双目灼灼,眼睛亦变得通红:“我与你永远不可能是同一种人,永远!”
斤竹的毒开始慢慢发作,李明卿俯下身子,轻轻探着他的鼻息。
辞玉目光森冷,对着躺在床上的苍术道:“父王,太子哥哥那般对待你,现在他在你面前服毒自尽了,所以——请你也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