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尚未说话,就被温怀钰冷声打断了:“这件事不像你说的这样。况且,就算如你所言,那又怎样?”
她从不在意温裴两家联姻一事,也不在意大哥得了裴家的助力,就能将她取而代之。她清楚温治臻和裴松溪之间没有男女之情,更不要说温铭的行为已经威胁了温氏的根本利益,所以她选择答应裴松溪,但绝非是为了她自己。
周琳气的大叫:“那又怎样?你自己摸摸良心,你这句话说的是人话吗?”
温怀钰冷嗤一声:“吵死了。”
她忍不住想,她这么喜欢纪以柔,喜欢安静的人,大概就是因为母亲太吵,这个人永远不会轻声细语的说话,永远都吵的她头疼。
周琳被她打断,愣了一下,还准备再说些什么,就只看到这个一向不听话的女儿,用力踩着楼梯上楼的背影了。
她低低咒骂一句:“我这是造的什么孽! 一个比一个不叫人省心。”
她对这个孩子的感情是复杂的,早年怀着她的时候受了不少罪,丢了她之后也想的断肠,后来找回了她,看她戒备又冷淡的样子,心里也不是不难受的。
再后来,因着她养母那件事,周琳至今都觉得自己没做错,小地方的穷人,非要来见孩子,不就是要钱嘛,她给就是了。可没想到,那个女人就这么病死了,她们母女间的情分也彻底没了。
温怀钰在楼下跟母亲吵了一架,心情差到极点了,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着,她一直在接电话,裴松溪的,周然的,还有徐放叫人打来的,问她何时兑现承诺。
她控制着情绪,声音平稳,一件一件将事情安排好了。
晚些时候,两家就对外的说辞达成一致,只说是温治臻身体不好,两人早就商量过解除婚约一事,这事温家也知情,只裴老爷子性情急躁了些,未曾问清原委,才登了一则断绝父女关系的公告。
这些不过是场面话罢了,当终究是在外人面前给彼此留了情面,其余消息一概压下,相关的帖子都被删除,此事算是暂时了了。
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已经十一点,温怀钰头疼的厉害,却没了睡意,上了天台,一个人站了好久,轻轻舒了一口气。
大门外却传来铁门拉开的声音,一辆汽车的光束穿过黑暗,直直的打了进来。
这是温平回来了,果然,没过多久,有佣人上来找她,说是先生请她下去。
一楼客厅。
周琳尖着声音在说些什么,温平则冷着脸,温治臻站在一旁,那一双眼眸仍旧清醒干净,见她来了,一笑:“小妹来了。”
温怀钰踩着一双软底拖鞋,踢踢踏踏的下楼,客厅里弥漫着烟草混合着尘土的味道,是温平带进来的。
对这个父亲,温怀钰也没有几分畏惧,直直开口问:“找我什么事?”
温平平撩了下眼皮:“这件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您觉得我知道,我就知道。”
“你好好说话。”
温怀钰一笑:“我怎么了?”
“南南,上来。”
眼见着家庭冲突即将爆发,老人的声音从楼上传了过来,慈爱而宽厚:“爷爷有话跟你说,到爷爷房间来。”
温怀钰抿唇笑了一下,声音里也多了温度:“爷爷,我这就上来。”
说完,她淡淡看了温平一眼:“爸,妈,大哥,有事明天再说,我先走了。”
客厅里忽然陷入了沉默,片刻后,温平抬手,往茶几上重重一拍,茶水都洒落了,他站起身来,满是怒气的走了出去。
三楼。
温怀钰进了爷爷的房间,照旧在雕花木椅上坐下,将拖鞋也踢掉了:“爷爷,这么晚了,您还不睡?”
她轻轻晃动着双腿,年轻女孩的娇憨可爱浑然天成,哪里还有先前冷眉淡漠的样子。
“南南,你知道裴家那丫头要退婚。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