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灯通明,将秦宛的容颜照耀得格外清楚,就连一根发丝都没有错过,她忐忑不安,明皇却是淡然,在她步步走近时开口:“这么多年长乐对你没有死心?”
灯火打下来,薄扇般的眼睫在眼睑处投下阴影,掩盖住秦宛内心的情绪,她低声回答:“得不到的总是觊觎,平王殿下也是这般的道理。”
“得不到的才更为珍惜,秦宛,你别忘了,今日的地位是朕今日所赐。秦家谋逆,是朕留下你的性命,给你荣耀,你莫让朕失望。”明皇出声警告她,招手示意她前来。
秦宛趋步走近,在榻前恭谨地跪下,扬起下颚,明皇的手停留在她的脖子处,冰冷的温度让她全身一颤。
明皇抚摸颈间细腻柔滑的肌肤,轻轻抬起的下颚,注视她眼中的惊恐,她感到一阵权力带来的快乐,“要命还是要长乐,随你。”
朕得不到的东西,旁人也不准得到,这是她作为皇帝的特权。
秦宛再次感觉到屈辱,全身走绷紧着,面对这至高无上的明皇,她毫无反抗的余地,轻轻呼吸,而后轻声回答:“臣、明白。”
“今夜的事就罢了,下次再有,你便回掖庭去。”明皇松开手,拿起一旁干净的帕子擦了擦自己摸过秦宛的手,而后舒服地躺在榻上,神情愉悦。
秦宛默默退下。
除夕夜遍地红灯,帝王寝宫外雕栏玉柱,踏在冰冷的青砖之上,彻骨的寒冷。
秦宛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将自己裹在温暖的大氅里,一人默然回宫,她不喜宫人跟着,手提着灯火,四周静悄悄的。
帝王寝宫外皆是巡视的金吾卫,往北去,人烟稀少,路过墙角时,她脚步一顿。
她抬首望着明月,银辉勾勒出无边的黑暗,月光依旧,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同,多了几分苍凉与寒冷。
再走两步时,手腕忽地被人攥住。
灯从手里脱出,落在地上,灯油洒了出来,顷刻间就被焚烧。
黑暗里的呼吸一滞。
秦宛被来人压在冰冷的宫墙上,她深深一呼吸,唇角被压制着,舌尖闯入。
酒味涌入喉间,双手抵着宫墙的缝隙里,呼吸停滞。
深长的吻带着肆.虐与焦躁,就像是人在沙漠中行走很久,见到了绿洲。
狂喜而疯魔。
长乐紧紧压制着她,不动半分,秦宛感受了面前的人的颤抖,浑身不受控制,整个人处于凛冽的寒风中,就算炙热的温也暖不到半分。
不知何时,长乐压制她的手松了下来,眸色不清:“她和你说了什么?”
秦宛呼吸加快,面上喷洒着长乐的气息,将她从玄冰中解救出来,是她的救赎。
她在恐惧与寒冷中艰难开口:“命与你,择一。”
说完,黑暗中得不到回应,只有风吹枯草的声音,她紧紧咬着牙齿,咬得发酸发胀,也抵消心头涌上的那股寒凉。
停顿很久了,长乐背过身子,俯身:“我背你,回去。”
“去哪里?”秦宛不解。
“去我宫里。”长乐的声音夹杂着几声低沉,让秦宛一惊,“你宫里不安全。”
长乐宫中暗地里都是陛下的人,一举一动都被盯着,眼下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她不赞成。
“无妨,我有办法让他们不说实话。”
秦宛犹疑,长乐也而不催促,反而抬首看着月亮,心中的暖意渐渐升了上来。没有等待太久,一双冰冷的手抚上她的肩膀,她微微一笑:“秦大人很识趣。”
“自然得要识趣,长乐殿下想好如何收拾平王妃了?”秦宛攀上的她的脊背,双手环绕着她的肩膀,感受到了一股让她心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