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阡毓蜷着腿,身体缩成一团,慢慢趋于冷静,余心欢的话如醍醐灌顶,扒开血淋淋的伤口后,她看到了自己不堪一击的脆弱。
她自以为在承受着痛苦,殊不知,真正面临磨难的人不是她。
“您说的对,我连做饭都不会,谈什么照顾她,我连抱她都吃力,怎么撑起她的世界。”
余心欢语重心长道:“生活有时候很艰难,我们不得已要面对一些失去和痛苦,这就是活着的代价。你别忘了,你活着的责任和义务还没完,你妈妈的坟还没有迁,你也别忘了,思翊是为了什么事为了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自暴自弃,等同于让她白白遭罪,你不推进计划,就会愧对所有参与其中的人,包括那个被革职的小女警。”
“姨妈...”
道理都懂,从余心欢口中说出来却充满力量,或许她就是需要一个人骂醒自己。
“手术结束前,你还有时间好好想想,我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
余心欢深深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从角落的阴影走到阳光下时,余心欢看到了一个身影,她泰然自若地站着,自带光芒,无论走到哪,都散发着无形的吸引力。
“幸好有你在,心欢。”李欣瑶挂着欣慰的笑意,把余心欢原本有些浮动的心,慢慢抚平。
“都听见了?”
李欣瑶点头:“只有你说得出这些话,我不忍心。”她很清楚凌阡毓的状态和心情,李欣瑶也自责,柳思翊毕竟是从她眼皮底下被带走的。
只是她善于调节,能够深刻地认识到问题的根本,不至于被情绪牵着走。
“仁慈要用在该用的时候,反正我又不吃斋念佛,做恶人就做恶人好了。”
“佛祖不会惩罚有善心的人,何况...”李欣瑶嫣然一笑:“有我为你祈福,佛祖知道你是怎样的人。”
“哦?”余心欢调侃道:“难道说你每天念佛祈祷时都会想着我?”
李欣瑶没有回答,只是转身时,脸上铺上淡淡的红晕,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手术进行了两小时,结果令人悲喜交加。主刀医生声称,这次手术后柳思翊下肢应该会有知觉,但能不能站起来需要看复健效果,这个复健可能是个长期的过程,需要坚持,也许要很久。
如果结果还是不能行走,柳思翊的下半辈子的生活将要靠轮椅和拐杖,也就是半瘫痪状态。
残忍的希望不过如此,这个消息让人沉重,可又是必须面对的结局。
手术醒来后,凌阡毓只说了好的部分,柳思翊充满希望,连日来的阴霾终于慢慢消散。
头一个月还不能出院,必须随时接受各项检查,以及根据体能和恢复情况制定复健方案。
李欣瑶和余心欢不放心她们二人,多留了些日子。余心欢旁敲侧击地对柳思翊进行心理疏导,“思翊啊,你最想要的生活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