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丢了人,垂着头身侧的手攥紧,腮帮子上的肌肉轻微颤抖着。
从谢引灯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到班级里同学们有不少都流露出了微妙的神色。
弃考还能被大家说句猛士,作弊就完完全全是小人行为了。
“还跟谢引灯打架?人家的成绩一出来整个学校复查了三次都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呢,怎么好意思抄袭的!”
“老师……”
听到谢引灯这三个字之后许冲脸上的神色愈发难看,但是他话头刚开就被老师抢了过去:“还不乐意了,做了错事就好好地立正挨打!”
说着,教授一把将卷子摔进许冲怀里,“这件事不能就在这么算了,我会上报学校把你所有成绩都复查一次,处分少不了!”
一个军校生如果刚入学就被处分,之后各种各样的活动可以说是跟他无缘。
许冲此时大脑一片空白,他被骂得头皮发麻,却只能怂着脑袋不敢反驳,生怕再引起老师的怒火。
他像是只猥琐而卑贱的丧家狗一样隐秘地庆幸起谢引灯不在教室,但同时心里的不满又要将他淹没。
为什么每个人都是这样,好像在他们眼里谢引灯就是神,而自己就是最卑劣的蝼蚁,他明明也只是犯了一个小错误而已。
许冲的面色愈发阴沉,抱着怀里被揉得乱七八糟的卷子承受着劈头盖脸的责骂。
“老师您别气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生了这么大一顿气之后老教授兀自捂着胸口靠在讲台边,有几个学生连忙凑上去帮他拍背顺气,这显得许冲尤其格格不入。
许冲有些不自在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紧接着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他对上了一双极漂亮极张扬的眼睛。
怎么可能?他以为最不可能出现的人怎么会站在那?
刚刚那一切都被谢引灯看到了?他是不是又在心里嘲笑自己?
一瞬间许冲甚至产生了种要崩溃的感觉,只感觉大脑嗡嗡作响,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在脸上。
蚀骨的嫉恨和不满将他淹没。
谢引灯趴在窗台上吃了会瓜,发现许冲竟然看了过来,他心念一动。
紧接着,大少爷神色不屑地给许冲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他的相貌太优越了,对面如果是一群小omega估计此时都要尖叫起来,可这在许冲眼里这简直就是加满了嘲讽buff。
许冲眼睛眨都不眨地直视着谢引灯,但是因为这个场合他什么都做不了,憋得脸色发红死死地咬着牙。
这动作显眼,就连旁边的秦望野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太骚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谢引灯收回视线,面容上的得意还没有褪尽,眼皮上那颗小痣格外生动。
秦望野莞尔:“小朋友。”
谢引灯没听清:“嗯?”
对面那人懒得再解释,逆着光他摆摆手,嗓音懒怠:“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刚刚皮了一下,现在谢引灯还有点飘。
“等等,”看到秦望野离开的背影,他脑子一热终于还是没忍住,跟上去语速飞快道,“能帮我开张假条吗?”
顿了顿,他又把称呼补上,抬起头毫不避讳地直视着秦望野黢黑的眼睛:“教官。”
军校一般在课程结尾会点一次名。
老教授方才就已经发了一顿火,联想到人家方才夸过自己如果再旷课谢引灯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更何况他也确实不算无缘无故缺席。
导师刚刚上课就跟他们说了自己有事出门千万别惹出事来,谢引灯肯定不会因为假条的事找她,现在让秦望野帮忙签一下是最高效的方法。
“不容易啊,”秦望野微微挑眉戏谑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逃课。”
思维似乎迟钝了半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之后,谢引灯瞬间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淡了些。
刚刚是在干嘛,帮忙怎么还找到这个人身上了。
他自暴自弃道:“算了,不麻烦你。”
“还有之前的事,谢谢,”显然是不习惯露出这样的姿态,谢引灯使劲扒拉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小红毛,神态有些烦躁,“在办公室帮我解围。”
一边说着,他一边转过头就要走。
这模样意外地让人觉得有些委屈。
“慢着,”秦望野手抱胸,目光在他白皙光洁的后颈上停顿了两秒钟,这才开口,“没说不给你开,跟我去办公室。”
……
谢引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跟着他走了。
但他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大概是因为之前他来办公室解了围再加上后来提醒自己去医院消磨了一些针锋相对的情绪,所以他们短暂地心平气和了一下。
来都来了,能省事是最好的。
进了办公室,谢引灯看到还有几个别的老师也刚好在那。
其中有一位老师刚好教的是他们班的机甲课,看到是谢引灯和秦望野两个人,不由愣了一下笑道:“你们俩关系不错啊,以前认识?”
“不认识。”
秦望野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位置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