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引灯跟在他后面,有一半脑子都分出去在想怎么解决许冲的事,地上不知道被谁扔了一摞书,可惜他并没有看到。
谢引灯感觉自己被人暗算了。
他毫无防备地一个踉跄,大脑一片空白地直直朝前倒去。
但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谢引灯感觉自己马上要撞到桌角的额头被一个温暖干燥的掌心包裹起来,身体也被托住,整个人都撞进了前面那人的怀里。
秦望野的掌心里似乎有些茧子但非常有力量,鼻尖的苦茶味也勾得他神思有些恍惚,距离过近以至于他甚至能听到那人心脏跳动的声音。
皮肤摩擦的地方泛起了一片怪异的灼热,秦望野轻哧:“不会走路?”
谢引灯挣扎着站起身,脑子里疯狂闪过了一万句“丢人”的弹幕。
脸上的热度要把他烫得化了似的,小少爷脸上的表情愈发冷酷,如不是耳朵尖泛起一小片红晕,几乎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会,”先是回答了秦望野的话,他才有些生硬地说了句,“谢了。”
秦望野的目光在他泛起红带着耳钉的耳垂上停顿了片刻,点点头走到办公桌面前:“过来吧。”
谢引灯注意到他有些不自然地活动了一下手腕,腕骨上似乎留下了极细的一道红色血痕。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秦望野就已经毫不在意地抽出张纸条,随意签下了几个字。
跟本人性格相似,他的字体张扬漂亮遒劲有力,瞬间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老师私下里憋不住开始窃窃私语:“你不说这个第一名性格跟当初的小秦挺像吗,我看他乖多了啊。”
也不知道秦望野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他写字的手稍微顿了顿,眉眼低垂,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断眉显得有些痞气,就像是一只懒洋洋在晒太阳的猎豹。
这办公室很大,那老师又刻意压低了嗓门说话,正常来说三步远之外都够呛能听清。
可惜谢引灯天生五感灵敏,所以这话忽忽悠悠就钻进了他的耳朵尖里面。
他拧了拧眉头。
“嗯,”那个老师也压低了声音回道,“是要软一些的,但你看那股气势嘛,真的挺像。”
谢引灯有点不服。
秦望野几下签好了假条递给谢引灯,另一只手则在电脑上操作把请假记录录入到电脑里。
“哎,你们都在啊,小秦!”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进来了一位乐呵呵的中年男人,几步走过来说:“晚上有事吗?一会军校教师有个大型聚餐,你们都去参加吧。”
秦望野的动作顿了一下。
谢引灯试探性地抽了抽,竟然没把那纸条从他手中抽出来。
那中年男人目标明确地在秦望野桌子前站定:“知道你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你年纪比他们都小,聚餐还是尽量到位,别那么孤僻。”
“要晚上没什么正事,这事我可就给你定下了啊——好几个老领导听说你在给学校当教官,都信誓旦旦地说要见见你。”
明明那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军衔不低,但奇妙的是他说话的时候竟有种在巴结秦望野的感觉,话里话外也都是在奉承。
“不用。”
顿了顿,秦望野稍微松手让谢引灯把那张纸条抽出来。
“我……”
他刚讲了半句就被那中年男人打断了,他故作严肃道:“听叔一句劝,你年轻不知道其中利害,这种跟上层领导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可不多。”
左右也没法走,谢引灯以一种看戏的心态站在这。
这很显然就是职场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应酬,推又推不掉去了又心里隔应,看着人殷切的态度八成挖了什么坑在等着。
秦望野抬了抬眸,那男人立刻条件反射性住了嘴,反应过来之后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实在懒得跟这人多讲,片刻之间他已经拿定了主意。
“没敷衍您,真有事,”看了一眼旁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小红毛,秦望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嗓音里却混杂着几分凉意,“刚刚说好的,我陪学弟解决点小问题,您去跟他们说说,不用管我。”
“啊?”
那中年男人显然不相信秦望野的话,转头看向谢引灯:“真的吗?”
另一个当事人他也认识,谢家二少爷,同样的前途无量,若果真如此他还真没法当着人家面继续劝。
当然是假的。
谢引灯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刚要开口解释。
结果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了秦望野严肃冷静的目光,他的姿态随意坦荡,半点看不出说谎的痕迹。
衣袖却被不轻不重地拉了一下。
那人的指尖似乎擦过自己的手腕,在皮肤上留下了一小片痒意。
两相对视之下,谢引灯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哦——
小少爷骤然笑开,尖尖的下颌一挑,神色当中展露出的意图相当明显。
那求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他在撒娇(d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