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密接过埋头就喝,还是涩,而且酸,但是或许是冰块稀释了一下,滋味好了很多,回味的时候品出了水果的芬芳和雪松的清爽,还有点巧克力的味道,许密喝完一杯,觉得心头一直被压着的一块石头似乎稍稍松动了些,她抬头望着曲安歌,问:“你出来吃饭,会经常有人送你东西么?”

曲安歌没想太多,道:“确实,有时候老板还会给我免单。”

许密道:“真好,不是因为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喝那么贵的酒。”

曲安歌一愣,总感觉这话奇怪,重要的是根本不像是许密会说出来的,她蹲到许密面前,发现许密眼神迷离,虽然脸一点都没红,但看起来应该是醉了。

大概是因为醉了,对方的话变得很多,见曲安歌过来,甚至略有些挑衅地看着她,说:“干嘛?不要蹲在地上,坐到我身边来。”

醉中无状,许密看起来比平常外放,她把刘海捋到一边,露出额头,显出一些平常没有的英气,她举起酒杯,说:“再给我倒一杯。”

曲安歌觉得醉酒的许密很可爱,但是喝酒伤身,所以犹豫了一下,她拿走酒杯,说:“你喝多了,早点休息吧。”

许密皱起眉头,摇摇晃晃站起来,干脆自己走去了吧台,曲安歌跟在身后亦步亦趋,说:“别喝啦,乖。”

她试图拉住许密,许密却把她甩开,她就藏起杯子,没想到许密再次拿起酒瓶灌酒,曲安歌怕伤着许密,不敢用力,只试图拿开酒瓶,许密灌了一口,放下酒瓶,曲安歌松了口气,正想继续说话,许密凑上来,唇贴在了她的唇上。

凉丝丝的红酒顺着唇舌流入口腔,确实是拉菲的味道,带着黑醋栗的味道,微酸清新,余味悠长,但似乎比起以前喝的,又更甜美,曲安歌按住许密的后脑勺,嘴唇紧紧贴着,她咽下所有渡过来的红酒,但仍嫌不够,舌尖探入对方的口腔,滑过齿缝粘膜,又轻轻吸住舌头,许密脚软后退,靠在了吧台上,台面上的玻璃杯被扫落在地上,曲安歌搂住许密的腿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吧台,然后一只手抓住许密纤细的腰|肢,一只手捏着对方的脖子,托住后脑勺。

这样的要是还能忍住,是人么?

酒香弥漫在房间里,渐渐稀释,更显得风味绵长,滋味多变,清新的果香渐渐变得好像是淡雅的花香,花香又变成了木炭的醇厚,混杂在潮湿的水汽中,变成翻涌着涟漪的湖面,不断接连荡开。

渐入佳境,许密突然开始哭泣,曲安歌从许密的放肆中已然意识到什么,她紧紧将许密搂在怀里,不断地询问——

“你不会离开我吧?”

“你不会想离开我吧?”

“你还会一声不吭地离开么?”

下一次的亲吻里带上了泪水的咸涩,许密突然紧紧咬住曲安歌的嘴唇,曲安歌尝到铁锈味,但是她没有躲开,知道许密松口,曲安歌用额头贴着许密的额头,低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许密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你一直知道我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对么?”

大脑里除了眩晕还有嗡鸣,喉咙干涩,曲安歌咬紧嘴唇,把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酒精混着鲜血淌进胃里,滚烫灼烧,那些翻涌江水的瞬间,曲安歌贴近许密的耳廓,低声问询:“真的,不可以么,我喜欢演戏……”

“我喜欢……你……”

两人又开了很多冰箱里的酒,到最后实在有些放浪形骸,从吧台去了浴室又从浴室去了沙发,最终是倒在床上,关于最后的记忆已经不再清晰,总之第二天起床,曲安歌看着皱成一团的礼服,深深叹了口气。

她给工作室打电话:“啊……是这样的,礼服稍微有点皱……破、破破损,我就直接买下来了好了,钱到时候会转账给你。”

她起身,觉得头晕目眩,手臂酸痛,喉咙刺痒,嘴唇刺痛,她舔舔嘴唇,走到浴室,从镜子里看见自己全身上下都是牙印,嘴唇上则有一个深红的血瘀,稍稍肿了起来。

她倒是没有自己被咬了那么多次的印象,可能是有点太激动了。

她双手撑着洗手台,握拳重重敲了敲脑袋,昨晚的记忆稍稍有点模糊,但是她记得那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可是退出娱乐圈……

这……

她知道自己无法怨恨许密不理解自己,因为说到底这一切的开端是自己造成的,那么或许,或许呢,是不是可以通过更多的努力,让许密对自己感到放心?

她深吸一口气出了浴室,看见许密还躺在床上,她爬上床凑到许密颊边,轻轻落下一个吻,许密睫毛颤动,耳朵突然红了。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许密睁开眼睛,稍稍瞟了一眼,就看到了曲安歌身上凄惨的状况。

她、她有那么过分?

没印象了……

说实话,她觉得自己实在应该趁曲安歌没醒立刻就走,但是因为昨晚喝的太多又太累……确实是没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