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眼前灰暗而绝望的场景里忽然就撞入了一抹亮色。
他眯起眼,看着这华服曳裙的盛装女子盈着不带什么温度的笑向自己靠近。
玉底彤鞋踩过泥水与鲜血混得污浊的地面行至了自己的面前。
那双黄玉似的眼眸不比墨瞳沉静温婉,一双黛眉更是修整如刀。
出彩又深刻的五官原就勾画出了一张明艳又锐利的妩媚面容,偏她还特意绘上浓妆。
微上翘的眼角缀上了正红眼影,额间花钿与颊上如血杜鹃相衬,丹唇涂朱贝齿轻咬,将白与红的对抗拉至最大。
陆京的心魂几乎都被这艳丽摄去,呼吸微微一窒后又发觉连带先前周身的血腥气也被眼前人身上沁甜的香气取代。
他拧着眉,想要让自己的精神更集中些,好判断出她到底是个真切存在的人还是个他临死前自己幻想出的艳鬼。
心中明知不该再看,视线也被牢牢攥住。
可高热引发的昏沉到底让他无法如愿一直凝视。
视线落平,便只能瞧见她胸口布料上的金线绣出的富贵牡丹图纹。
楚欢站定俯视着他,见着他穿着这一身粗布麻衣却仍透出冷峻森然的气质,原本古井无波的心思微微一动。
她看着他的眼神仿佛是在估量一件物什的价值,可又因他面上血痕与泥迹的遮挡,看得不那么清楚。
这让她不太满意。
所以她突然又走近了一步,直接脱离了侍从为她支伞的范围,冰凉的雨水便也落在了她的发上,没入了她的鬓角,又滑至上翘的嘴角。
乔夏安连忙就要跟上,她却一扬手止了他靠近,头也不回地向他道:“我不需伞,你去将那喋喋的陈兴驱得远些。”
“是。”乔夏安知她任性,略叹了一口气便冷着脸将距他们只三步的陈兴和仆从赶着离开了这行刑台。
这不知浸染多少鲜血的石台上便只剩了楚欢和陆京,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共沐于大雨中。
她将原拢于雾纱中的手伸出,一手托着他的下巴迫他的眼聚焦在自己面上,一手就着雨水轻柔将他面上的血与泥拭去,终于得见他的面容。
英挺的剑眉此刻因伤痛而皱起,细密的长睫挡不住他眼中的戾气与锐气。
是让她偏好的模样,比之画像更惹得她心热。
这种不驯的气质轻易勾动她内心的恶念。
想要让他为自己收起利齿,心甘情愿为自己跪下,折腰向自己献上他此身全部。
楚欢因兴奋,娇躯轻颤。
但她很快就撇开目光,遏制住了这念想——来此救人是一场交易,她总不能被美色惑了眼。
视线重滑落到陆京面上,发现他一双冷然的眼中虽有警惕,却凝视着自己不愿动摇,楚欢心思又活络了些。
如果陆京也起了心思,那她不妨就顺着自己的心意,讨些好处。
雨水让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稍柔和了些,楚欢带着暖意的手指便将那雨水尽数扬去。
染蔻的指尖从他的额中自鼻梁划至失了血色的唇上,压在那柔软上,楚欢笑着与他道:“做我的奴,我便救你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qvq推推自己的预收《真千金是朵黑心莲》
心机真千金x纯情冷将军
荣安侯府的真千金颜静姝十七岁认回家门,雪肤琼貌,绛唇微翘顿生风流,一转眸就能将人魂魄摄走。
然而认她回来的这个家,无一人欢迎她。
父亲和祖母疑她生长于烟柳之地,有辱门楣。嫡亲兄长与假千金情窦暗生,处处打压她。
还有继母与继妹日日为难,想要将她驱出侯府。
颜静姝应付得游刃有余,从没吃过亏却故意装出一副可怜模样。
直到面对与自己有婚约的鬼面将军,她才真真犯了难——这不就是自己上京途中,睡完就扔了的武将吗?
段景赫多年征战,战功卓绝,巧合救下位妩媚娘子,对方为答他救命之恩,甘愿以身相许。
可一夕欢好后,枕边人就不见了踪影。
柔情百转全是做戏,解语花原来是朵黑心莲。
段景赫预备解除婚约再寻佳人踪迹,不料未婚妻竟就是始乱终弃他的姝娘。
未及他质问,娇人便低泣扑入他怀中,倾诉一腔委屈。
泪水滚烫,百炼钢也化绕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