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有分支路线,沈言事先将图纸都记在了脑子里,直奔目标而去。他在通道里七拐八拐,又下了几层楼梯,终于见到了他的目标。
孤舟9号试验室。
沈言唇边泛起一抹冷笑,拿出仪器开始对摄像头做手脚,然后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进去后先是一排有编号的办公室之类的房间,转了个弯,这里才是9号试验室的真面目。
一条笔直的通道,两边分别有一排牢房。与地面的简易牢房不同,这里的牢房没有铁栅栏,而是全封闭式的防弹玻璃。沈言找到灯打开,慢慢走过去,打量着两边牢房里关着的人。或许已经习惯了这种小白鼠似的生活,里面的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发出任何动静,一个个仍安静地躺在床上,偶尔翻个身,眯起眼睛打量沈言一眼,又毫无兴致地闭上眼接着睡。
每间牢房的玻璃墙上都有个小箱子和对讲机,小箱子内放着牢房里小白鼠的日常记录。沈言一个个看过去,在最后一间牢房的资料上,他看到了自己要找的名字。
牢房里的人面朝里躺着,穿着一身病号服,头发已经花白了,看起来像个老年人。但他其实也就五十几岁,远不到白发苍苍的年纪,可想而知他的生活状态在这里是多么糟糕。但沈言脸上一丝同情也没有,反而带着几分阴狠。
他拿起墙上的对讲机,对牢房里的人说:“晚上好,洛其教授。”
牢房里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像他根本就没听见一样。
“我带来了你儿子的消息。”
床上的人突然一颤,一下子起身朝沈言望过来。沈言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拿着对讲机的手逐渐收紧,指甲被掐得发白。
虽然只是五十几岁的年纪,他脸上的皱纹和这头白发让他看起来跟六七十岁的老人无异,特别是无焦距的两只混浊的眼睛,眯着往玻璃这边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沈言的影子。他下了床,长期的监♂禁生活让他的四肢失去力量,肌肉萎缩,退化为一种怪异的如同猴子一样的体态。他颤颤巍巍地挪着脚步来到玻璃墙边,隔着玻璃打量着沈言。
“你是谁……你不是这里的人……”
“你没必要知道,”沈言冷着脸说,“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
洛其看了沈言一会儿,摇着头退后几步,“不……你们才不会这么好心……这又是什么测试吗?”
“这是一个机会,”沈言说,“唯一一个让你彻底解脱的机会。”
“……你们夺走了我的一切……你们还想要什么?”
“你只需要回答问题就可以了。”沈言再次强调,“别想对我撒谎,我能看穿你的一切谎言。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关于你儿子的消息。”
洛其脸上阴晴不定,这个人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不信,但他的儿子,却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力量。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当然可以选择不信。”
洛其用混浊的眼神隔着玻璃打量这个气势凌人的年轻人,他的脸上蒙着一层冷硬的冰霜,却让洛其觉得似曾相识。
“你想知道什么?”
“播种项目,你所知道的一切。”
洛其混浊的眼睛突然动了动,“那个项目只运行了一年就取消了,早就不存在了。”
“我说过,我能看穿一切谎言,不要企图挑战我的耐心。”
洛其突然激动起来,“为什么偏偏找我?!在这个项目里我只是个助手,我知道的不过只有百分之一,你怎么不去找其他人?!去找那些还在外面逍遥快活的专家教授!”
“他们逍遥快活不了了,”沈言冷笑道,“参与播种项目的18名研究所导师,现在只有你还活着。”
这个消息无异于给了洛其一个晴天霹雳,他惊疑不定地在室内徘徊,用两只皱得只剩皮包骨的手揪自己的头发,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
沈言看了看手机,对洛其说,“过来。”
他的声音里似乎包含着神奇的力量,洛其哆嗦着走到他跟前,突然间,只看见一束火苗跳进了眼睛里。
“好好在心里回忆播种项目你所知道的一切细节,直到我们的下一次见面。记住,你必需想起全部,把你们当年的所作所为一字不漏地回忆起来!接下来,我数到三,你就会睡着,并忘记我,忘记我们的谈话,一、二、三。”
火苗熄灭,洛其像一具无力的人偶一样倒在了地上。沈言放下对讲机,按原路返回,将摄像头和红外线探测器都恢复到来时的样子。爬出井道回到化验室后,他把暗道恢复原状,又将手机连上液晶屏,消除了刚才的记录。
走出化验室,沈言正准备回去,却突然发现医务室的灯亮着。他心里一惊,手摸到枪套上,慢慢地移到医务室门外,将耳朵贴近门板,想听听里面有什么动静。但此时医务室的门却突然打开了,沈言迅速拔枪,却被人先一步按住了手腕关节,虽然力气不大,却压制得他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