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
第二天邓林要去打工,大清早就走了。季雨阳倒是很好意思地在我家睡到中午自然醒,一起吃了个午饭后,他去篮球场拿昨天丢下的东西,我约了人在校外的榕树咖啡厅见面。
赵天成来的时候居然还穿着制服,我有点头大。还好是坐里面的包间,万一被认识的人瞧见,我本来就不太好的名声更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了。
额头与眉心微微紧绷,眉形舒展,看来这几天派出所那边有些杂事让他心烦。唇角带笑,但笑意未达肌理,可能是我昨晚给他发的那条短信让他过于在意,想来找我兴师问罪。不过介于我叫他出来的那条短信写十分简约,他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先等我自己开口。
不过既然那条短信是想撩起他的好奇心,我当然不会主动提起,所以他一张口我就知道,这是要嘲讽我了。
“够神秘啊你,”被服务员带进来后,赵天成取笑我道,“嘿,还弄个帽子戴着,大明星嘛你。”
“我感冒了不行啊。”
赵天成是校派出所里的民警,快奔四的人了,一身肌肉精壮得很。去年冬天因为我在寝室里出了点事,扯到派出所去了,这才跟他认识。听说赵天成之前可是市刑警队的精英,后来因为手受了重伤拿不了枪,便被分配到我们这里的校派出所。个中原因肯定不止这么简单,反正与我无关,也就懒得去打听,他自己也不愿提起。
“你昨天半夜搞什么玩意儿?”服务员出去后,他立即问我,“都快三点了,发条消息说有重要的事?做啥梦啦?”
“想看看警察是不是能及时为我们小市民排忧解难嘛。”
“耍我呢?老子回去了!”
“淡定淡定!”我狗腿地给他的杯子加水,“其实我自己也说不太清楚,不过昨天遇到些事,感觉去年那案子另有玄机,这不就急忙出来给你提供线索嘛。”
“去年?”
我正色道,“去年11月1号抛尸校内铁轨的那个。”
他眼神一凝,点上烟示意我继续,我就把昨晚被“绑架”的事给他讲了一遍。
听完后他乐了,“你们这些学生想得出来啊,电视看多了吧?像他们这样在学校问,问得出凶手我跟他姓。”
邓霞的案子发生时我还不认识赵天成。不过想到他在乐岭分局的刑警队里有熟人,找他打听应该没错。
事实证明果然是问对人了。赵天成告诉我,那件案子他还记得,当天他也有来现场。
“那颗头的表情我现在还记得,着实吓人,”赵天成说,“正好是我老战友办的,据说先是狠查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有点头绪了,上头又说不查了,就这么给挂着。学校赔了不少钱,只要家属不闹,就各自相安无事。”
挂起然后陈封的案件在警察局里不算少。像是很多盗窃类的案件,根本无从查起,报案的时候警察就会给对方说清楚,这种案子呢,一般破不了,就算抓到了人,东西也追不回来,现场就让报案的人死了那条心,自认倒霉。还有一些像是无名尸体或失踪类的案件也经常是不了了之。
“邓霞那案子当时可是上了报的,”我问他,“听说学校这边限制了媒体,没把事闹大,不过毕竟是恶性凶杀案。而且现在死者的弟弟正在学校打听这事,我看他也不会就这样死心。”
赵天成跟我说,“这事我先记着,有空问问我战友。你回去劝劝你那朋友,让他别查了,就算他不死心,也别在学校里到处问,免得搞出多余的事来。既然他家收了学校的慰问金,该低调的就低调。”
“我看难,”我摇摇头,“邓林那样子,他就不是来这边上学的。惊动了学校最多也就落个处分,要是惊动了当时的凶手,说不定下周万圣节就有第二起案子了。”
“呵,你看的电视剧也不少,”赵天成笑我,“都作无头案处理了,凶手高兴还来不及,干嘛犯这个险?一两个学生成什么气候。”
我顿了顿,试探着问道,“对了,你知不知道,当时调查这事的刑警去邓霞宿舍查的时候,有查到点什么线索不?”
“有线索还能当无头案?”他先是随口一说,突然抬眼盯着我,让我感觉脊背发毛,“你那有?”
“算是吧……不过我怎么想都觉得刑警队不太可能会乎略这个,会不会是我自己想多了……”
“说说,”赵天成催促道,“你小子鼻子比警犬还灵,你说的我觉得还是靠谱。”
这什么比喻?是在夸我吗?
“邓林去邓霞的宿舍收拾遗物的时候,在邓霞的柜子里发现块欧米茄的手表,据说是在柜子的最里边,用个盒子装着,被报纸挡住了。如果刑警队当时发现这个,应该会被作为证物带回去,但实际上却并没有。”
赵天成一挑眉,“欧米茄?名牌啊,不过为什么要当作证物?”
我才想起赵天成应该不了解案子细节,解释道,“邓霞是贫困家庭,平时都靠自己打工赚生活费,怎么可能有欧米茄的表?而且还是块男士的表,那表看起来挺旧,有些破了,也没拿去修,就这样放着。”